陆溪月忍不住转过头去,避开苏白灼热的目光,心中不知是痛快还是疼痛。
晏棠柔声道:“庄主,您也知道二庄主最怕那个瀑布了,您能不能网开一面换个惩罚?”她也是看着苏白长大的,这孩子性子虽然孤傲可着实惹人心疼,“更何况这寒冬腊月的,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屋内鸦雀无声,陆溪月静静地闻香品茗,似乎很是闲情惬意,对苏白的反应和众人的求情置若罔闻。见此情景,再多求情的话都被堵在了腹中。
过了良久,苏白低沉地开口:“苏白领罚。”
少年的嗓音竟有些沙哑,像是压抑已久从喉咙深处发出来般,坚定而悲绝。
陆溪月握着茶杯的手陡然一紧,心底那一丝疼意再难控制地蔓延全身,她紧紧捂着胸口,这次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怎么可以心疼苏白。
她没有资格心疼他。
他也不配!
“方堂主,这是万合门的上官门主,以后便是我逍遥山庄第四堂的堂主,你带他熟悉一下环境。”不待方无计应下又对苏白冷冷说道:“你,随我去后堂。”
从前院到后堂不过几步路,陆溪月气息已肉眼可见地变得紊乱,眼尾血丝也越发明显,她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她想要力量,力量!
她要成为天下第一,她要让逍遥山庄的名声震烁武林!
陆溪月捂着胸口跌坐在榻上,苏白见状忙熟练地用双手抵住她后背,为她调理内息来,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紊乱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可她心头的烦躁却是丝毫未消。
陆溪月整理了下衣衫,站起身来,冷道:“苏庄主内功倒是越发精进了,难怪敢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以前要花一炷香的时间才能替她平息紊乱的气息,如今只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师兄,我——”
她别过视线:“我说过,你没有资格唤我师兄。”
“是……庄主。”
苏白低缓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严松罪该万死,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那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他们对严松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我下不去手——”
被踩到痛处,陆溪月怒气陡然拔高,目光冷地能把人冻住:“苏庄主,你对着陌生的严家人下不去手,对着至亲的师父便能下得去手?对着毫无反抗的同门便能下得去手?”
苏白闻言滚身一颤,起身下塌,俯身跪倒,“师兄,师父不是我杀的,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山庄。”
决然的声音中似乎带有一丝委屈。
“那你说是谁杀的,谁杀的?那禁地除了你,还有谁能进去?这世间除了你和师伯,还有谁会南苍剑法?那密室中毫无打斗痕迹,是谁能让师父没有丝毫反抗,就把短剑从正面插入他腹中?你告诉我不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