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冷笑一声,再次低声问道:“当日禁地的事,也是温峥指使你做的吧?”
这一次,她如愿以偿地看到男子神色剧变,向来潇洒不羁的人此刻甚至结巴了起来,“师兄,你,你怎么会——怀疑温家?”
若说她本来还有九分怀疑,见男子这副神情,怀疑瞬间便只剩下了三分。
她冷道:“所以,幕后凶手果真是你和温家?”
她字字诛心:“苏白,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是从你八岁那年开始,就开始筹划了么?我逍遥山庄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为此潜伏多年?”
苏白清冷凤眸中闪过一丝暗淡,旋即他坚定地说道:“师兄,我是和温家有故,可那件事绝不会是温家做的,更不会是我做的。”
陆溪月脸上透着疯狂的笑意,“哦?”
她一步步走近苏白,男子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挺直的后背紧紧抵在走廊的八角花窗上。
窗外风雨如晦,陆溪月脸色却比阴沉天色还要暗上三分,“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做的?”
“陆庄主,苏少侠,”温家下人突然从游廊穿过来,“小姐吩咐待您二位忙完后,还请去玉兰堂一见,说家主和二爷届时都会到场。”
身世
下人似是意识到此时情势的不对,通传完温韫的话便退到一旁。
陆溪月盯着苏白的眼睛丝毫没有放松,她目光落在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上,俯到男子的耳畔,低声说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传闻中的温家主,温峥。”
苏白眸光暗沉,哑着嗓音说道:“师兄,求你不要冲动。”
“冲动?”陆溪月低低嗤笑一声,“若是五个月前的我,或许会直接约战温峥,要一个说法,可如今……”她看向近在咫尺的清冷眼眸,“苏白,是你剥夺了我冲动的资格。”
两人离的那么近,近到外人只能看见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耳畔却只听得见淅沥的雨声。
陆溪月凝着眉,眼前的男子,哪怕脸颊红肿也丝毫不减清峻,可人的内心又如何是能通过外表就看出来的……
她伸手,纤长的手指重重按在苏白脸上的红肿的手印之上,男子吃痛之下倏然蹙起双眉,身子却依旧抵在墙壁上,没有丝毫动作。
她嗤笑一声,“痛么?”
却远远及不上她心中的痛。
不待男子回答,她蓦然后撤一步,对着下人说道:“走吧,还请带路。”
脸上已是一片坦然。
她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苏白怔愣了片刻落在后面,很快却又跟了上来,目光紧紧盯着她似乎生怕她做出些什么。
呵,人在屋檐下她能做什么,她如今全靠本能顺着下人指引往前走,心中从没像现在这么乱过,不绝于耳的劈里啪啦的雨声更是让她心中烦躁到达了顶点。
她死死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细嫩的掌心也毫无痛觉,若是再不能得知一个真相,她只怕当真会疯掉。
苏白和温家究竟是什么关系,温家又为何要针对逍遥山庄,她又要如何面对温韫,和即将到来的温峥。
不待她想清楚,玉兰堂已然到了。四人一走进便看到一张圆木大桌摆放在厅子正中,温韫正和那小姑娘坐在花厅西边的椅子上有说有笑,他们对面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是傅朔玄,依旧不苟言笑,沉默地独自坐着。
透过窗棱看去,厅外雨打桃花,雨声淅淅翠竹满目,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倒真是极雅致的地方,却无法抚平半分她心中焦虑。
见四人到了,温韫起身,笑着迎了上来,“陆庄主,这是我的小表妹,傅羡青,她年幼不懂事,今日也是不知内情,才会贸然替苏少侠打抱不平,还望你不要介意。”
傅羡青也福身道:“陆庄主对不起,小女只是见这位少侠有些亲切,才多说了一句,在此给你道歉了。”加上飘香楼那一夜,和比武招亲,她一共只见了苏白三面,却总觉得亲切。
“呵,这位傅小姐说了什么我并不在意,温小姐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陆溪月话语中不由自主地含着怒气。
温韫叹了口气,只当陆溪月是因为苏白输了比武招亲一事而心情不好,“这次比武招亲的结局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下也知道陆庄主现在想必心情不好,因此正想对陆庄主做出补偿。”
说到此处温韫神情突然一肃,正色道:“稍后那位知道麒麟血下落的贵人便会来到此处,我温韫在此保证,只要那人愿意告知麒麟血下落,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温家都会尽力满足,待取得麒麟血,温家也会即刻无偿替庄主治疗,至于少侠的师娘,我随时都可随两位去锦州,替她治伤。”
温韫的声音并不大,却如深山佛钟,听的陆溪月有些恍惚,温韫的意思是,会帮她拿到麒麟血,也会替她治疗?她双手不由隐隐颤抖起来,内心狂喜似要破土而出,旋即她想到什么,跳动的心瞬间又是一片死寂,“小姐又何必这么说,你就这么想看我的笑话?”
“温韫所言句句真心,若有半句虚言,叫温韫被人试毒而亡。”
“韫儿!”傅朔玄豁然起身,冷峻眸中满是不赞同,温家善药善毒,试毒而亡死状凄惨,可谓是最毒的誓言。
陆溪月也深知这一点,可震惊过后她不由冷笑一声,“温小姐这般起誓,不知令尊可会认同?”
温韫正色道:“家父若知温韫所为,也只会赞上一声好,知恩图报,本就是常理。”
陆溪月皱眉,“知恩?什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