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白这慌乱模样,温韫笑意更盛,“瞧今日月灯阁中苏少侠对陆庄主百依百顺的模样,再看看这丑陋面具都遮掩不了的深情目光,说苏少侠对陆庄主没有情意,在下是不会信的。”
陆溪月闻言却只觉得荒谬,苏白为何对她千依百顺她不知道,但要么是出于愧疚,要么是有所图谋,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温韫说的这样。
苏白看了眼陆溪月,确认她并无异样后才对温韫说道:“温小姐还请你慎言,我对师兄只有敬重和仰慕。”
“师兄?”温韫似乎很是惊讶,重复问道:“苏少侠你唤陆庄主师兄?”
苏白皱眉,“有何不妥么。”
陆溪月此时也慢慢意识到不对,她心中倏然一紧,难道温韫竟能通过脉象辨别男女?
看着苏白有些痴傻的模样,温韫撤回搭在陆溪月腕上的手指,凌然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原来苏少侠不知道。”
嫉妒
对上温韫含笑的双眼,苏白心中闪过一丝烦躁,他双眉微蹙,不悦地问道:“我不知道什么?关于师兄的事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么。”
温韫没有理会苏白的质问,她走到陆溪月身边,俯下身说道:“陆庄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说着眼神瞥向一旁榻上的苏白。
陆溪月瞬间明白温韫的意思,她目光看向榻上,男子正襟危坐着,一团蓝布花被上飘着张丑陋的枯木面具,她不禁笑了出来,“他现在可动不了,还是我们出去吧。”
“那苏少侠可会偷听?”温韫不确定地问道,以苏白的武功若是跟踪在后,只怕她们两个都发现不了。
陆溪月想了想,方才只她开门一刹那的功夫苏白便能取来面具戴上,想必之前什么手动不了都是骗她的,心中怒气顿生,从头上拔下一根长发,在苏白困惑的目光中,走到榻边。
“把你的右手伸出来。”她淡淡说道。
男子顺从地将手从被褥下伸了出来,平举到她眼前。
她将刚拔下来的头发丝在男子冷白的手腕上绕了一圈,并连打了好几个死结,最后蹲下身去,将发丝的另外一端栓在罗汉榻的脚撑上,又连着打了几个死结,才终于满意地站起身来。
这许多死结苏白绝对无法解开,他想要挣脱便只能弄断发丝。
“我同温小姐出去一趟,你就在屋中休息。”说到休息两字时陆溪月声音加重,渗着凉意,“若是待我回来发现这头发断了,你知道后果。”
苏白心中一颤,说道:“如今夜已深,男女授受不亲,你们——”
陆溪月伸手打断苏白的话,冷道:“你何时也敢管我的事了?”
说完便和温韫相携而出。
夜色已深,白日里繁华的街道现在空无一人,月凉如水,夜风袭人,陆溪月不禁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在一片安静中,温韫深深地嗅了一口夜晚的味道,说道:“还是这应都城好,若是在京都天临,宵禁之后便不能出门,自然也无法见到这夜晚的街巷。”
见陆溪月仍是冷着张脸,温韫挪步靠了过去,笑道:“苏少侠对陆庄主还真是言听计从。要我说这整个武林最厉害的人非陆庄主莫属,近百人轮番上阵都赢不了的人,竟被你一根头发丝困在了那狭小的房间中。”
陆溪月避开一步,没有理会温韫的揶揄,皱眉道:“温小姐还请自重。”
温韫愣住,她定定地看向陆溪月,突然扬唇笑道:“这世上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也骗过去了,难怪苏少侠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你的身份,是不是,陆姐姐?”
陆溪月淡声道:“除了最初的几年,后面我并非有意欺骗,只是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男装,因此还请小姐唤我陆庄主。”
温韫欣然应下,旋即她想到某个混着蓝布花被的男子,露出抹戏谑的笑容,“就是苦了苏少侠了。”还被蒙在鼓里。
温韫说完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话锋一转说道:“方才替陆庄主把脉,庄主脉凝气滞,想必气海被废已有一段时间,气海不同于经脉,医术再如何神奇也只能修补,无法做到从无到有凭空新生。”
对于温韫说的这些她早有预料,陆溪月并未着急,而是问道:“瞧温小姐的模样,似乎还有其他方法?”
温韫默然点头,缓缓说道:“麒麟血,菩提叶,冰雪莲,甘木枝。”
“此乃世间四大灵药,能量浩荡若烟海更是精纯无比,若能得到其一,再用我温家特有的手法辅其入体,或能重造气海。”
陆溪月闻言唇角勾了勾,“这甘木枝不是就在温家?若苏白最后赢了比武招亲,依照约定是否可以用甘木枝替我治疗?”
温韫有些怔愣,奇道:“陆庄主竟然知道甘木枝。”
陆溪月沉声道:“自从我受此重伤,便派人多方打听,那麒麟血和菩提叶根本只在传闻中,这么多年来从无人见过,而那冰雪莲远在皇宫之中,唯独那甘木枝,就在温家。”
温韫叹道:“陆庄主消息着实灵通,却还不够灵通。”
陆溪月皱眉,“怎么说?”
“陆庄主可知在下的姨母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天临城?”
“自然,这江湖中谁不知温家是当今右相傅善渊的岳家,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对温家都是敬畏有家,温家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当时的温大小姐因难产去世后又送了一位温家姑娘过去续弦。”
温韫丝毫没有温家两女嫁一夫的窘迫,点头道:“正是如陆庄主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