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问:“你害怕了?”
许默扯着嘴角:“我不信这些。”
裴溪浅笑,挑眉回他:“他不是都说了嘛,是傍晚,看错的可能性很大。”
从快递员说了那番话后,风也没那般和煦了,那座小院似是变得神秘许多。
许默沉默半晌,忽的从冷风中冒出一句——
“看来这最让人压抑的,还是先在社会中死亡,刘少华老太太去世大半个月了,同村的都没察觉。”
裴溪立在台阶上,迎着风一直没说话。直到许默开车离开,车轮转动带走尘埃。。尘埃挟着喧嚣,四周仿佛安静了。
也就是这一刻开始她后背似乎起了一层薄汗。
“谁说我死了?”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清幽,又像是注入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身后和煦的春风里猝不及防飘来。
同时一只手搭在了裴溪肩上,她脸色瞬间煞白,心脏猛地漏掉一拍,回头看去。
满脸褶皱的老太太,头偏在裴溪的肩旁,唇角是笑,但面红耳赤眉梢又尽是怒意,双眸像是从山中拐了只野虎紧锁在眸里。
裴溪微张的瞳孔起了一层水雾,手心出汗。
“你看我还活着吗?”老太太接着问。
裴溪额头沁出汗,稳住呼吸,不确定地问——“您。。。?”
“刘少华。”刘老太太一秒收了笑,变得严肃正经。
这个回答彻底让裴溪脸上的煞白增加了一个度,呼吸急促。。双腿软得动弹不得。
面前的老太太身着旗袍,染红唇,炭笔描的弯眉,明明瞧着那般端庄,但表情又像是尖酸刻薄的军阀家老夫人。
裴溪说不出话,委托人明明交代的很清楚,电话里又是声泪俱下,难不成她大白天见鬼了?
“奶奶。。。这样的玩笑不好笑。。。”
刘老太太斜眼睨她——
“你不礼貌。”
裴溪眼睛被阳光刺得微眯。
刘老太太不多看她,转身朝着小院门口去,拿钥匙开锁时,慢慢念——
“就当我死了,半个月了,他还是没回来,你是做什么的?”
铁锁一碰传来清脆的声音,刘老太太转头打量了她。
裴溪这时候回——
“遗物整理师。”
“整理什么?”
“遗物。”
“什么遗物?”
“逝者留下的东西,依照委托人的要求来。”
在这几句对话中,裴溪似是有点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刘少华,那种沧桑感并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
比如对方一点也不跟她争执自己到底是不是刘少华这个的问题,可她还是忍不住问——
“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慢悠悠地将铁锁放进衣兜——“我跟儿子说,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