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再去说说她,说了她可就不准说我了。”
孙姑姑:“……”
她突然有点后悔替谢明檀出头了。
然而她再一看,小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两手交叠于膝,微微仰头,认真的看着她。
就忍不住又有点心软……
她膝下子嗣不丰,只得了一个独子,儿大避母,这些年来与她也并不亲近,宫中新进宫的贵人们虽然年纪也小,但毕竟不是将来的皇妃就是王妃的,她总不可能真把他们当自家小辈看待。
孙姑姑叉着腰在屋里转了两圈,说:“拿纸笔来,我来同你讲讲京城里的这些人情世故,免得你到时候认亲宴上丢我的脸。”
谢明檀拍拍胸脯保证,“绝不丢脸绝不丢脸。”
孙姑姑翻了个白眼,“你先把人认清楚再说吧。”
“包的,包的。”
要说谁是谁,那谢明檀的确是对不上号,但要是说谁身上有八卦,这她记得是真清楚。
……
谢家清流,谢杭之亦是朝堂的中流砥柱。
谢明檀幼年走失时,也是朝中所有人都知晓的,现下归家,当然是全城瞩目。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总归是要到认亲宴开始的。
一大早,便有各路人马陆陆续续到了谢家宴会厅。
殿中,女眷们坐在下首,男眷们坐在上首,最左侧靠近正中高座的是给皇子留的,此时宴会未开,贤王、逸王、成王三人已经先到。随后而来的则是离王殿下。
大邺朝堂局势并不复杂,自从先帝传位十三皇子又另立原太子陆庭桉为摄政王之后,目前主要的纷争就在于——陆庭桉到底想不想抢皇位?
以及,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平王一派。
贤王和逸王一母同胞,自然是结伴而来,这两人属于和平派,素日里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管谁当皇帝他们都无所谓,但同样的,官员之中不管向着谁的,他们也会与之交好。
而成王却不同,他属于先帝所生的八个皇子中,众多好笋里唯一的歹笋。
他这个人呢,总结来说就是招鸡斗狗、不学无术,青年时在皇家围猎场中比赛射箭,先帝曾言:三岁小儿尚可举其弓,五皇子不能举焉。
而关于读书这一块,成王也是人中龙凤级别的。
主打一个过目即忘。
离王与平王一派,陛下登基四年,最开始还好,朝中大权未有旁落之势,但近几年来,平王一派靠着显赫的母家,在朝中也快有分庭抗礼之势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襄王,但据说未满十岁便夭折,先帝悲痛不已,亦赐了封号,极尽死后哀荣。
然后现在登基的这位……极其胆小,不仅生母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别说比不过当时的太子陆庭桉了,就连和成王比都有点差距。
先帝也是古怪,生的八个儿子,大部分都极为优秀,若是平常人家,有这么多优秀的儿子可真是光耀门楣,可这又是皇子夺嫡,优秀的儿子越多,竞争也就越激烈。
如今是陆庭桉弹压着,各方势力稍微收敛,可也不知这平静能维持多久。
谢家属于清流,谢杭之在朝中位置颇高,但一个认亲宴按理来说也不至于让所有皇子一一到场。
归根结底,还是前几日陆庭桉送来的几大箱子礼物。
没人会觉得陆庭桉当真和谢家刚回归的真千金有什么瓜葛,只会敏锐的嗅到,摄政王若和谢家关系紧密了,这朝中局势就又要变了。
随着几位王爷的出现,厅中方才的喧嚣都是渐渐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