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的没生气。
钟期这软弱的性格任人看了都觉得恨铁不成钢,他却已经习惯。
他还记得钟期刚来那会儿,他被盛闵行要挟的时候,还在犹豫是否要牺牲自己的利益保全别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钟期天天沈哥长沈哥短地将他打动,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钟期,他是要保护的。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已然将钟期当做重要的朋友,而钟期“沈哥”叫得热切,遇上大事却从不告诉他。
这种关乎生命安全的大事总要有知情人,钟期这是极不负责的表现。
他没问钟期纸条的事,也没问他做这么重大的决定之前不知会自己一声。
还是算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带回去。
他想将钟期扶起来,可钟期的腿和身体都软得像滩水,连靠着浴缸坐稳都做不到。
他又试图去解开钟期手腕上的束缚,但复缙不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打结手法,他埋头尝试半天都没解开甚至越系越紧。
没办法,他只好退出去找把剪刀之类的利器回来。
钟期见他起身,极度缺乏安全感,以为他要走,用脚背勾住他的小腿,“沈哥,你别走。”
沈渡津摇摇头,重新蹲下来,揉揉他那发尖还滴着水的头发:“不走,我去找东西给你把手解开。”
说完他便在钟期充满惊惧与怀疑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出淋浴间。
淋浴间外。
沈渡津第一眼便看见盛闵行好好地站着和复缙谈笑风生。
他心下奇怪,复缙该拼命阻挠他才对,怎么好端端地站着不动。
大门已经被关上,盛闵行甚至放松地倚靠在了门上。
复缙问他:“和你家小玩意儿合起伙来坑我,你打算怎么赔偿?”
盛闵行浅浅地翻了个白眼,瞧见沈渡津到处翻翻找找的身影,直接越过复缙出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沈渡津正愁找不到剪刀在哪儿,闻言抬头往这边看过来,看见复缙,立马动身过来将复缙拖着拽着要进淋浴间。
打结总不能只管打不管解吧。
复缙力量体型都处于绝对优势,稍微反抗一下就将沈渡津反着拖了回来。
下一秒盛闵行从后面动手,配合着沈渡津将人弄到了阳台上。
淋浴间的门虚虚地掩着,沈渡津稍微找个合适的角度就能看到里面的光景。
同样钟期在里面也是。
他角度刚好,脖子也被浴缸壁抵住不能乱动,他正急切地寻找沈渡津的身影,眼睛随便一扫就看到了阳台上的复缙。
他还处于应激的状态中。
下一秒惊叫声就从淋浴间传出来。
沈渡津被这一声吓得心跳加速,赶紧加快脚步进去查看钟期的状况。
钟期看起来糟糕透顶,脸上鼻涕眼泪糊得到处都是,沈渡津不嫌弃,把人一把抱进怀里,抚摸着后脑勺细细安抚起来。
像以前哄刚学会走路的沈俞睡觉一样。
不知是不是还在母体内时受到不良情绪的影响,沈俞生下来开始就特别醒觉,醒来了就爱大哭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