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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吏部门下郎（第1页）

正当两人商议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王经匆匆而入，低声道：“禀陛下，有紧急军情传来。”

曹髦与范桀对视一眼，皆感事态紧急，连忙示意密探继续说下去。王经深吸一口气，汇报道：“陛下，据可靠消息，西蜀姜维将军近期似有异动，似乎又在筹备北伐之事。朝中已有风声，司马昭或将再次领兵出征，以迎蜀国之兵。”

曹髦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此乃天赐良机！司马昭若离京，便是朕布局反击的最佳时机。范卿，你需加快步伐，不仅要联络诸葛诞，更要密切关注朝中动向，确保朕在司马昭离京期间，能顺利布置一切。”

范桀领命，神色更加凝重：“陛下，臣明白。臣会加快与诸葛诞大将军的联络，确保万无一失。”

曹髦轻轻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珠娘，温和地说道：“珠娘，朕希望你能继续保守秘密，并在关键时刻为朕提供便利。”

珠娘闻言，连忙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声音坚定：“奴婢遵命，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曹髦轻轻扶起珠娘，他深知，在这场权力与智谋的较量中，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而珠娘的存在，无疑为他的计划增添了一份难得的助力。

随后的日子里，曹髦与司马亮的交往愈发频繁，且显得愈发亲密无间。曹髦巧妙地利用自己的智慧，在谈笑风生间逐步瓦解着司马亮心中的防备。他时常邀请司马亮共赴“醉梦乡”，名义上是品茗论道，实则是在不动声色中试探对方的底细。

作为司马昭的亲弟弟，司马亮虽然一开始对曹髦的突然亲近抱有戒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被曹髦那看似真诚且深邃的谈吐所吸引。曹髦似乎对歌舞以及一些青楼之事非常感兴趣，问的也都是这个问题，偶尔流露出想让他也帮自己治理朝政的想法，也让他对这位年轻皇帝的看法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一次次的接触中，司马亮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在一些不那么敏感的话题上与曹髦深入交流，虽然内心深处的那份谨慎并未完全消散，但他已不再像最初般心里始终都有芥蒂。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大魏朝堂迎来了一次重要的朝会。会上，邓艾高声禀报西蜀姜维的最新动向。他说根据细作传来的消息，姜维已经秘密整军备战，意图再次北伐魏国，收复失地。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哗然一片，大臣们纷纷议论，气氛紧张而凝重。

司马昭闻言，面色一凛，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他毫不犹豫地从曹髦身侧的龙椅旁站起，身姿挺拔，宛如山岳，声音洪亮而坚定：“陛下，姜维贼影蠢蠢欲动，此等危急存亡之秋，臣愿即刻整兵二十万，亲赴前线，誓守我大魏疆土，不让敌人踏入我境半步！”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感其决心，纷纷附和，表示愿为大将军马首是瞻，共御外敌。

曹髦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知道，这正是他布局的关键时刻。他轻轻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随后目光温和地转向司马昭，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将军忠勇可嘉，朕心甚慰。然则，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更需内外兼顾。司马亮乃大将军之胞弟，才干出众，深得朕心。朕意，可否让司马亮卿暂领吏部侍郎之职，辅佐大将军管理朝中事务，以保后方安稳，如此，大将军在前线方能无后顾之忧，全力迎战。”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静默，众臣面面相觑，皆感意外。司马昭的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曹髦，似是在衡量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背后的深意，他认为曹髦最近都是沉溺享乐，不可能想这件事，他估计很大可能还是司马亮对曹髦提的，他甚至司马亮吃喝嫖赌志大才疏，就皱眉道“陛下，臣领兵在外，朝中之事自当由陛下及诸位大臣共商决断。臣弟司马亮虽有才能，但吏部侍郎一职责任重大，恐他经验尚浅，难以胜任。”司马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的不悦与拒绝。

曹髦闻言，笑容不减，眼神中却多了一份深邃：“大将军多虑了。司马亮已年逾四旬，其才情与见识皆非池中之物。朕相信，在大将军的悉心指导下，他必能迅速成长，为我大魏栋梁之才。再者，朕此举也是为了分担大将军的重担，让大将军能更加专注于前线战事，何乐而不为呢？”

司马昭沉默片刻，心中暗自盘算。他深知，直接拒绝恐会引来一些风言，毕竟司马亮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果曹髦推选范桀王经等人还好说，可如今既然他想提拔自己的弟弟，如果不同意于情于理确实都有些说不过去，而接受则意味着要面对更多的变数。最终，他深吸口气，缓缓说道：“陛下圣明，臣意让亮弟出任吏部门下郎，准其朝中行走吧。”

曹髦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在司马昭心中种下了怀疑与不安的种子。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朝会结束后，司马亮并未如往常般直接回府，而是独自在宫门外徘徊了许久，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和愤懑的神情。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踏上了回府的路。

一踏入司马府，司马亮便直奔书房，寻找司马昭的身影。书房内，司马昭正低头审阅着前方的战报，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凝重。听到门被重重推开的声音，他抬头望向怒气冲冲的弟弟，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兄长！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司马亮未等司马昭开口，便抢先质问道，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愤怒，“你让我出任吏部门下郎，这分明是对我的不信任，我好不容易对陛下说了让他与我在朝堂上提起，你这样不给我面子便是对我的侮辱！”

司马昭闻言，放下手中的战报，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司马亮：“亮弟，你何出此言？我此举自有我的考量。”

“考量？什么考量？”司马亮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你是想借此机会削弱我的影响力，还是怕我在朝中壮大势力，威胁到你的地位？”

司马昭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亮弟，你怎能如此想我？我司马昭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做出这等小人之举？吏部侍郎一职非同小可，需有丰富经验者方能胜任。你尚且缺乏历练，为兄不过是想让你在更合适的位置上慢慢积累经验，日后方能担当大任。”

“你这是借口！”司马亮怒不可遏地打断道，“你若真为我好，就该让我直接出任侍郎，而非区区一个门下郎！你分明是在防着我，怕我与你争夺权力！”

司马昭闻言，心中也生出一股怒意。他深知自己这个弟弟性格急躁，但没想到竟会如此曲解自己的用意。他强压下怒火，耐心解释道：“亮弟，你我兄弟二人，同气连枝，我怎会不信任你？但你要明白，这朝堂之上，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我之所以如此安排，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我们司马家族的将来。”

然而，司马亮此刻已听不进任何解释。他只觉得自己被兄长轻视，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猛地一挥衣袖，转身欲走，临行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你若真为我好，就该收回你的决定。否则，你我兄弟之情，恐将因此生隙。”

在司马昭的心中，对于司马亮的看法远比表面上显露出来的要复杂得多。他深知自己的弟弟司马亮，虽年逾四旬，却似乎并未将心思真正放在政务之上，而是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每日的吃喝嫖赌成了他生活的常态。司马昭不禁暗自忧虑，这样的司马亮，若真被置于吏部侍郎这样的高位，不仅无法胜任，更可能因一时贪念或是对权力的渴望，做出损害家族利益乃至国家安稳的蠢事。

他并非不信任司马亮，而是对司马亮的能力和判断力抱有深深的疑虑。司马昭深知，朝堂之上，每一步都需谨慎，每一个决定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让自己的亲弟弟成为那个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的“不稳定因素”。

然而，作为兄长，司马昭又不愿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伤害兄弟间的情谊。他选择了用一种相对温和且看似合理的方式——让司马亮出任吏部门下郎，来限制其权力的同时，也给予他一定的锻炼机会，希望司马亮能借此机会收敛心性，逐步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