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如今咱们师徒有钱了,金贵了,万不可再行险啊!”
“贤徒,你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倒是认真想一想,你在长安城头之上,登坛做法,击击溃了敌军,你我师徒才有今日。可若是目光放的长远些……”
许岩士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道:“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今日有王瑜围困长安,明天就有可能来个鲤鱼章鱼,到了那时,若是有人向陛下进谗言,要你我师徒再上城头退敌……”
说到此处,许岩士的脸也白了。
“贤徒,如今这局面,得来不易啊!为师心中,已然是心满意足,再不想折腾了!”
“这几日以来,为师每天晚上睡觉,一闭眼就梦到你我师徒被捆上长安城头……”
许岩士是真急了。
高明听了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恩师说笑了,岂不闻心诚则灵吗?若不灵时,自是他们自家心不诚,与你我何干?”
“再说!”
高明的指头指向了玄都观外,笑道:“恩师请看,如今长安城中若是有谁想对你我师徒不利,不怕外面这些人闹将起来吗?”
许岩士顿足,唉声叹气,道:“贤徒,为师多活了几十年,什么没见过?莫看如今外面这些人又是跪拜,又是布施,一个个唯恐落于人后,实际上都是些无耻之徒。”
“他们这些人,那算盘珠子可打得精着呢!布施咱们玄都观,只不过是利令智昏而已。心中想的是花一点点钱,得到咱们观中的圣水,拿到咱们丹炉中的炉渣,自认为是占了大便宜。”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需要咱们师徒给他们顶雷,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我师徒推出去!”
高明眨眨眼,琢磨了片刻,倒也觉得这老道说的有理。
“恩师,其实这事也不难!”
“不过……今天弟子在金銮殿上,已经答应了陛下,只怕要劳烦恩师求一道神符!”
许岩士抚须道:“这有何难?为师最擅长的便是驱邪捉鬼,百无一失!陛下既然要,待老道今晚画他个百十道送进宫去。”
高明挠头尴尬笑道:“恩师,弟子说的是……要那种可以压制天花的神符!”
许岩士听了身子一晃,差点一个跟头摔倒。
“你这不知死的东西啊!”
许岩士的眼泪下来了。
“为师刚刚和你说什么来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道……老道我捉鬼那是没的说,可这天花……呜呜呜!”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这才刚刚看到希望,享了两天清福,自己这倒霉徒弟,怎么就弄了这么一出呢?
许岩士再也忍不住了,跺着脚哭了起来。
“师父,乖……”
高明很是无语,只好出言安抚,可是他不劝还好,越是劝,许岩士就哭的越是厉害。
“你这个杀千刀的!老道早就看出你是个不安分的家伙,早知今日,就该将你这厮关在面壁洞中活活饿死,倒看那白胡子老混蛋能刮起什么妖风来!”
高明叹了口气,道:“恩师,不是徒儿笑话你,亏你一把胡子了,却这般沉不住气!”
“这一回只要你登坛做法,搞的声势大些,弄一张神符来便行了!”
“至于克制天花嘛,自然有徒儿一力承担!”
“只要恩师求下这道神符,到时候便可以放出风去,便说恩师因此这次阻挠了阎王爷收阴兵的大计,又泄露了天机,因此遭了天谴……”
高明眨着眼睛继续胡吹道:“便说恩师被破了金身法相,往后再也没有这般通天本事了。”
“如此一来,任谁听了不得说一句‘许老神仙为国为民实在伟大’?日后若有什么章鱼鲤鱼来,可也扯不到恩师你的头上了。”
许岩士听了,顿时收了哭声,一双眼睛瞪大了盯着高明,神奇古怪地道:“贤徒,为师捉鬼多年,到底未曾见过你这般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