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若你在衙门的户籍能改过来,和春江楼这等地方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便是有愿意把女儿嫁给你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不成?”
司微哑然:……
娘,这个时候想这些,是不是想的有点儿多?
司微沉默了一会儿,拿钥匙打开匣子,自里面抓了两粒碎银子出来,复又把匣子锁好,将其推给尤氏:
“娘,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真要想,也该是搭着春江楼的路子,寻了户曹使了银子,私自改了这户籍册子上的记载。”
“只要不把这事闹大,闹到明面上,便是舍了些银钱也没什么……春江楼里的姑娘若是赎身,可都是走县衙里的门路,赎贱为良。”
一说起司微在衙门的户籍册子,有私自更改的可能,尤氏的立场与态度转变的便有些轻易。
毕竟是记挂了许多年的事。
尤氏沉默了一会儿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沉沉叹了口气:“罢了,既是拿了人的银子,你便好生帮着做事……旁的不说,你捣鼓出来的这些个脂粉膏子倒是新奇好用。”
“若是早知晓圣上在你三岁那年便结束了北伐,我又何必把你报成个女孩儿上了户籍?着实是北疆连着打了二十年的仗,被征走了太多的男儿。”
“如今把你养成这副模样,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毕竟哪有男孩子,整日里装作女儿家便罢,甚至还捣鼓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屋外,刘婆子麻利的点起了灶,连带着原先瓦炉上熬煮着的陶罐里的粥也被倒进了大锅里,火焰于土灶灶塘中烈烈燃烧,不时有受潮的柴火噼啪一声炸响。
见司微进了屋里半天不出来,刘婆子掀了灶棚的草帘子往外看了眼,见自个儿侄子依旧在门口候着,于是便扬声催促司微快些。
司微在屋里应了一声,该收拾的东西也早已提前拾掇好了包袱,和尤氏道了别,去东间把自个儿床上的包袱提了,司微便掀了草帘子推了门出来。
外头,小狗崽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绕着刘婆子转两圈,见司微出来,忙不迭又甩着尾巴过来扑到司微脚上。
司微挪了挪脚,把鞋从狗崽肚子底下挪出来,跟刘婆子复又寒暄两句,便被她催着上了门口一直等着的牛车。
赶车的男人是个沉默寡言的,一路上没怎么开过口,把司微一路从林湾村送到春江楼门口,跟司微略一点头,便又挥着鞭子赶着牛离去了。
司微抬头看了眼门前头顶挂着的春江楼的招牌,再看几扇排布齐整,关的严实的大门。
司微:……
借着牛车,司微过来确实挺早的。
但这会儿约摸着离开门还得要一个时辰,外头还飘着零星的雪花,司微总不能在这门口受风吹着一直吹到春江楼开门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