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被这太监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误认为是太子。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心中暗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竟然魂穿到太子身上了吗,可有哪个太子能被丢到乱葬坑里去的?但想到刚刚魂穿时碰到的那件事,他心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先起来说话。”苏然无奈地说道,“你说你侍奉皇上多年,那你且说说,这京师城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皇帝都被那洛汗国掳了去,而你却能从宫中逃出来?”
太监缓缓站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始讲述起来:“太子爷,前些时日,居雄关城破的消息传入京师后,皇爷心中便有了颇为不好的预感,因此特意派遣太子您前往南都监国。随后果然不出皇爷所料,那些蛮夷大军一路攻城拔寨,竟然将数座军事重城一鼓而下,短短十数天京师便已被其团团包围。”
“这一围便是月余,本来京师附近有数座囤堡,其中记录在册的可战之兵尚有十万之多,加上城中禁卫军三万,即便是面对洛汗国的几十万大军也能有一战之力,谁知,朝中的这帮勋贵竟然早已将囤堡驻军掏空,其内可战之兵十不存一,且兵器甲胄也已锈蚀腐烂。堂堂京营十万战兵竟在蛮子手中连半天都没能撑过。”
“可恨这禁卫军三万人马也早已丢失了当初的武勇,不但无法抵挡强虏的进攻,更是有部分人卖主求荣,开了城门,放那些该死的蛮夷长驱直入。”
苏然听着太监的讲述,心中震惊不已,他年一想象堂堂一国之都竟然沦陷的如此之快,就连卫戍部队也变成了一堆酒囊饭袋。
“那后来呢?”苏然追问道,他迫切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这场浩劫的细节。
太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城门一开,蛮夷大军如潮水般涌入京师。百姓们四处奔逃,哭声震天。陛下本想率御林军依托皇城城墙继续抵抗,可恨那些天杀的文武官员,竟然齐齐逼迫皇爷投降,他们把皇爷堵在正德殿前,生生使皇爷错过了最佳的逃生时间。”
苏然听到这里,眼前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心里也是一阵气愤,随即问道:“怎么大乾朝就连一个忠臣都没有吗?”
“当然有,那些忠臣良将们在听到蛮夷包围京师的时候,已经纷纷请命领兵出战了。在京师城门被破时,朝中更是有数名文臣披挂上阵,亲自携家中妇孺老弱上前御敌,可他们如何是那些蛮夷的对手,包括尚书李温、御史中丞刘伯涛,惩恶司肖敬言等数名大乾文臣纷纷以身殉国。”
“皇爷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若不是皇爷命老奴将这些消息禀告给太子您,老奴此刻怕是也已经死在京城了。”老太监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又是好一通哭诉。
苏然却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旋即又问道:“京师已陷落许久,为何你直到现在才来到此处?况且据我所知,要去往太子所在的瀚海行省走这条路并不能到达。说吧,你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老太监一听,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般,声泪俱下道:“当时京师四处蛮夷横行,他们横刀立马,见人就砍,护送咱家的那些个小太监们为了掩护咱家全都死在了路上,从京师出来之后,咱家便想随着那人流逃过那憬悟江,可是那些该死的蛮子竟然连这些流民都不打算放过,他们驱赶着人流一路北上,竟是想将这些人全部赶到洛汗国去。”
说到这里,他仿佛又想起了这段路上所经历的凄惨,声音哽咽到一度无法发声,缓了半刻,才又缓缓道:“幸而在安西行省遇到了居雄关附近数个州府中幸存下来的大乾官兵,双方一阵激战,咱家这才趁着他们大战的功夫逃出生天。一路上咱家靠着那匹捡来的战马沿着十方山脉边沿一直向南走,也不知怎的就来到了这里。”
周围众人听着老太监的讲述,一个个皆是咬牙切齿,一方面痛恨那些肆意屠杀大乾人民的蛮夷,一方面又痛恨于那些勋贵和权臣的无所作为。
苏然虽是一个穿越者,感触却并不比其他人浅,作为一名十分热爱历史的现代人,他深知被异族奴役之后的人民过的该是何等的凄惨。
但他还是有些不确定道:“你说你能认出我是太子,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苏然盯着太监问道。
太监连忙说道:“太子爷,您的左耳后有一颗红痣,这是老奴从小就知道的。还有,您的声音老奴听了这么多年绝计不会听错。”
苏然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后,他的耳后确实有一颗红痣,接着他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乱葬坑处所经历的灭口事件。此刻的他一阵后怕,若是他再晚来那么几刻,怕是当时就要被那些家伙活生生的烧死在坑内了。
那老太监看着苏然一脸茫然的神情,接着道:“太子爷,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对于自己的身份全然不知?”
苏然想起那些背后的黑手,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我说我是在死人坑里醒来的,你信吗?”
老太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太子爷,您。。。您说您是在死人坑里醒来的?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然嗤笑一声,接着道:“看来你们还是低估了朝中那些野心家的胆子,之前的记忆我虽然已经完全忘记了,但想来定是有人起了别样的心思。或许他们一早便与那洛汗国达成了某种协议,京师陷落已成必然,被洛汗国掳走的皇帝也断然不会活下来。”
他顿了顿,接着道:“或许此刻已经有另一个太子坐在了宝座上,只等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便会立刻登基称帝。”
此刻由于十方大山的封锁,南方隔河分立的消息并未在中岳行省传开。但事情的发展倒也确如苏然所猜测的一般,只是他们玩的一手用假太子替换真太子的把戏,却已不知被何人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