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枝后背瞬间僵硬,却迟迟不肯转身。
裴寂心里啧了一声,只得长舒一口气绕路到她面前,却见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小姑娘已满脸是泪。
他心头蓦地一惊:“你哭什么?”
凌枝低头不言,泪却越发流得快。
“你若想换院子,那便住在花园南侧的凝卉堂。”
“可姐夫方才不是说……”
“主君只是掌外事,并非不能做主。”
裴寂声音微软,总觉她虽同凌檀共用同一张脸,可人却比她更单纯更傻些。
见凌枝瞬间破涕为笑,今日那点烦心事瞬间烟消云散。
裴寂伸手在她头顶抚摸了一下,那柔软的绒毛立刻调皮的翘了起来。
手感不错。
他捻了捻手指:“你想何时搬走?”
凌枝略微沉吟,耳根瞬间红了:“听姐夫的。”
“那便不急。”
“姐夫。”那小兔儿柔弱似的女子立刻一急,“我,我……”
“逗你的,急什么。”裴寂那同山涧春日初融般冷清的面容倏尔绽放出笑容,伸手帮她将步摇拨正,“一会就搬,可好?”
这小孩儿,不禁逗。
“嗯。”凌枝破涕为笑,这才擦掉眼泪要行礼离开。
回身离开时像是忽而想起什么,挥挥手帕:“姐夫再见。”
旋即才提起裙摆,冲偏房跑去。
看着那灵动背影,裴寂唇角微微上扬。
确实比她姐姐更有趣些。
……
此时,正房内,钟嬷嬷慌张地从门外跑来。
“不好了王妃,今天王爷见了凌枝一面,方才便让自己手底下人给凌枝收拾隔壁的心悦阁了!”
凌檀正满心欢喜坐在镜前,等裴寂处理好政务了来寻她,听见消息,镜中明艳容貌瞬间狰狞,凌檀猛的回头,一把将装着脂粉的罐子摔在地上。
“胡说!今日清晨娘娘已经将后宅事全都交给了我,王爷不会插手这点小事,怎会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我的王妃诶!”钟嬷嬷急得跺脚,“咱们王爷是个疼您爱您的,可不见得那个小贱蹄子是个老实的!”
“方才她从正房出去便磨磨蹭蹭不愿走,奴婢让春桃跟上去看着,结果您猜怎么着,春桃刚出门,就看见她同王爷躲在暗处说话,只怕是她私底下说了什么。”
钟嬷嬷慌乱不堪:“她会不会,将新婚夜的事情,给说出去。”
凌檀心中瞬间一慌,可旋即眯眼道:“她小娘弟妹尚在我与母亲手中,她不敢。”
“那……”
“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敢蓄意勾引。”凌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她担心裴寂或许会看出什么,可又觉得没有这种可能。
他本就喝醉了,凌枝还一直按照她所说别过头去。
可今日,他对自己不冷不热,却帮着这个小贱人换了院子。
她头脑发晕,正想开口让人将凌枝叫过来,便听见隔壁偏房出现了裴寂得小厮,正帮凌枝搬院子的声音。
下一瞬,贴身丫鬟春樱得声音便从外头传来:“可王爷方才不是还说,今夜会来陪咱们王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