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神色不过略一恍惚便消失不见。
凌枝缓缓合上眼,笑自己不过一个妾室玩意儿,如何能让王爷如此珍视。
“姐夫今日,不是去上朝了,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还说。”裴寂面上划过一丝愠怒,挥手让面前人停下话,颇有气愤的看着凌枝,“你身子原就没好,又在太阳下站了那么久,方才在榻上晕过去,此刻已是过了两个时辰,若非倾绯带了郎中来给你施针,怕你此刻还昏睡不醒。”
他向来冷静自持,从不会长篇大论同旁人说教,更不会显露半分情绪,仿佛一切都是淡淡的。
今日还是第一次。
屏风外的木良木安齐刷刷抬头,看着里面裴寂的影子发呆。
凌枝啊了一声,口唇微微张开:“我还以为,我只是困了。”
裴寂皱眉不曾言语。
凌枝低声:“谁也不知清晨的阳光也那般毒辣,否则今日我定要打把伞。”
那呆呆愣愣的模样虽可气,可裴寂却气不起来。
他挥手让木良木安将人带下去,到屋中仅剩二人后,才轻声道。
“明日开始,你便不用再去给你长姐请安。”
凌枝扬眉:“为何?”
旋即察觉自己不应多问,只道:“如今整个王府都以为我已侍寝,若我不同长姐请安,那就是藐视王妃,尤其姐夫还常来心悦阁陪我,若我不去,那将来有别的姐妹进了王府,怕她们都以为我仗着姐夫疼我,不恭敬长姐。”
她思索片刻:“好像听长姐说过,这叫吃宠生娇。”
“是持宠生娇。”裴寂被她逗笑。
凌枝一低头,脸儿似乎红了些:“姐夫说的是。”
“你长姐那边本王已让人说明,放心就是,旁的你不用管,只需好好养病。”
这病从刚成亲时就有了,如今已过去三四天,还没一点想好转的意思。
小女娘的这幅身子实在太弱。
凌枝一直拉着她袖子,大眼一错不错的看着裴寂,听着他叮嘱,唇角缓缓勾了起来,良久觉得疲惫,那黑眼仁才因微微合眼的缘故小了些。
她有些昏沉,却不算太困,因裴寂在此处的缘故,有些关心的事根本问不得,只想让他此刻赶紧离开。
见她困倦,裴寂亲手给她掖了被:“睡吧。”
凌枝此刻的确昏沉,可仍拉着裴寂,似是恋恋不舍的模样:“姐夫,你忙吗?”
裴寂沉默片刻。
他今日确实不轻松,只不过是因听她生病,所以才挤出时间来看看。
见状,凌枝也没什么不懂。
她侧过身子,两只手在一起握了一下他的大掌,旋即听话的将手放回被子里:“姐夫你去忙吧,等我好了就让木安给你回话,你别惦记我。”
尽是一个让大人省心的孩子模样。
裴寂嗯了一声,原因她生病而有些紧的眉心终平缓了些。
看小女娘还难受的模样,他起身,轻轻在她脸蛋儿上磨砂两下,思及方才凌枝的话:“夜里忙完,本王来陪你。”
“好。”
凌枝弯了眉眼。
裴寂唇角轻勾,折身迈开兰草履靴,青袍掠动,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