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却变得缠绵起来,心里知道要松开,到真正松开,也需要一段时间。
先是肩膀,再是手臂,最后一刻还是舍不得彻底断开,又重新握住了那双手。
凡事一回生二回熟,因为拥抱前就牵过,在她的双手再度被他捉住时,楚悦的心只是跳了下,没有丝毫反抗。
景璃牵着楚悦问:“还要走走吗?”
楚悦垂眸看了眼脚边已经熄灭的纱灯,说不用了,万一又绊一跤。
难道还要再抱一次吗?
景璃将她带到就近的亭子里,两人挨着美人靠坐下来。
很奇怪,白天相处时还有些拘谨,没有太多惊心动魄,一夜之间,突然变得亲近起来,好像这样的变化再自然不过。
心踏实了,原本压在心底许久的念头纷纷冒出来,也想见一见光。
望着无边的夜色,景璃握着楚悦的手:“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要成家。”
闻言,楚悦惊讶抬头,看向身侧之人。
好奇怪的想法啊,一般而言,随着年龄慢慢增长,人会对将来的日子有所展望,尤其是情窦初开以后,或从身边或从书里或从他人的口中,想象将来陪在自己身侧的那个人的性情模样。
仿佛是猜到了楚悦所想,景璃在四周昏暗的光线中转头,对上楚悦的目光:“在国公府,男子注定要征战沙场,对留在家中的人而言,活着就是一场磨难。”
楚悦想起国公府的过去,心被人猛揪了下。
定国公府以军功扬名,十多年前的那场叛乱中,景家主、旁支两代成年男丁几乎全部战死,女眷与孩童也大多死在那场叛乱里。
同为女子,最令楚悦唏嘘的是景璃的母亲,她与景璃的父亲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到她历经磨难带着老夫人和景璃与景萱回到京城后,景璃的父亲已经另娶,且已经有了孩子。
有些隐情外人并不知晓,景璃想告诉楚悦:“男人想要建功立业,将生死置之度外天经地义。对家人而言却是噩梦,爹爹那时以为我们都死了,在圣上的授意下娶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宁姨,他自以为专情,亦无意伤害任何人,到头来两个人女子为他受尽了委屈、蹉跎一生。
还有二婶,为了保护我与阿萱死在叛军的手里;三婶与三叔刚新婚,得知三叔的死讯后,三婶也郁郁而终。
就连祖母也是,为国公府操劳一辈子,先是中年丧夫,后来老年丧子,最后心灰意冷遁入空门。
将门出英雄,也多痴情女子。而痴情多容易被辜负,尤其是这辜负被生死左右。
于是想着,战火不熄,何以家为。”
楚悦的心难以平静,这还是楚悦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说的都是他的过去。
“阿悦,”景璃深深看着楚悦,“我之前是怕,怕我……”
所以,他这也是在向她解释他出征之前将心思藏得那样深的缘故吗?
楚悦伸手捂住他的口唇,没让他说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