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都呈报的是什么啊,简直没有一件好事。
陇西之地,天逢大旱,粟米减产,几乎颗粒无收,请求朝廷拨粮赈灾。
准!
胡亥用朱砂御笔写下来一个大大的“准”字,然后放在一旁。
陇西可是先祖龙兴之地,断不可荒废,说什么也要照顾一下。
胡亥想着,又拿起第二道奏折。
巴蜀之地连日连降暴雨,河口决堤,千里泽国,请求朝廷赈灾安抚,折合款项需五千万钱。
真是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五千万,真当朝廷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前几日听治粟内史王承渲提及过,由于自己免除了天下百姓三年徭役赋税,国库日渐空虚,如今包括钱粮在内,折合大秦通宝已不足五亿文钱,也就是只有五万两黄金。
又翻了几个奏折,大体上全是向朝廷讨要赈灾款物的折子,胡亥放下笔,一个头两个大,再这样下去,国库岂不是很快见底了?
这大过节的,不是成心要朕难堪吗?
“李斯丞相!今日奏折是何人所呈?”
李斯站起身来,躬身一礼,“回陛下,是赵高赵大人!”
又是赵高,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了?
胡亥想起妖精姐姐的几次劝告,起初还不以为意,但随着自己亲政,越发觉得赵高与自己的执政理念背道而驰,起初是因为自己的纵容,这赵高难免会有些骄纵,现在想想,确实有些放纵了。
“赵高,朕命你整理奏折,你给朕送来这么多灾情通报的折子,是想看朕的笑话吗?”
“回陛下,灾情紧急,关乎民生,赵高也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将近日各地传来的灾情一并汇总,呈给陛下,望陛下秉承以民为本的理念,速速批阅,我等好按陛下旨意去办。”
赵高回答得看似不卑不亢,其实却是带了一丝催促逼宫的口气,他也是在试探胡亥的态度。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胡亥来了火气,一拍桌子,怒视着赵高,脸色极度不悦。
“臣不敢!如果陛下不喜此类奏折,赵高下次便将这些扣下便是!”
这句话说的非常隐晦,明面上是顺着皇帝的意思,实际上是在给胡亥下套,传出去都会认为胡亥不愿体察民情,视民众生死如草芥。
李斯、王翦等几位老臣纷纷皱眉,连坐在最后排的萧何都暗暗心惊。
这赵高胆子也是太大了,竟敢暗讽陛下昏庸,实为大不敬之罪。
可是,除了李斯、王翦、冯劫、蒙恬等为数不多的十来个人频频皱眉外,其他朝臣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无悲无喜,不见半点表情。
“算了,赵爱卿说的也对,民生关乎国运,切不可轻视,王承渲!”
“臣在!”
“你作为治粟内史,对此事有何高见?”胡亥转头问起了治粟内史王承渲,众人看胡亥的眼神愈发复杂,而赵高却是趾高气扬,全无半点做臣子的样子,迈着步子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殊不知,这一切在胡亥眼里,内心越发感觉难受,而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厚。
“臣以为,赈灾一事,切不可盲目施行,目前国库空虚,按新币计算,最多可以勉强撑到年底,届时再无入项,恐怕连在座的俸薪都发不起了。”
“王承渲,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胡亥脸上笑意陡然不见,随即便是大声斥责。
“……”王承渲一语不发,内心苦笑,这皇帝陛下是把火气撒在我身上了。
“身为治粟内史,掌管国库钱粮,如今灾民有难,不思赈灾济民,却想着自己的俸?,着实令朕失望,退下!”
“谢陛下!”失望之余,王承渲只能无奈承受陛下的愤怒,他很清楚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
“众位爱卿,你们可有良策?”胡亥把目光转向众人。
群臣皆是沉默,包括李斯在内,皆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