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一呼百应,仅剩的几个人呼啦啦的消失在海棠街上。
珍妮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离开,手中的筹码却没有留住他们,她气得咬着牙,“真是不识抬举!若不是金小金寻了你们这些废物过来,我岂会如此被动,给你们第二次机会,还不知好歹,若不是我,你们怕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她站在窗外看着店里的客流,一直都没有看到纪思岚的身影。不知徘徊了多久,珍妮冻得抱住自己的双臂,不甘的离开了海棠街。
海棠别馆内金妈正恭敬的将几位客人请进来,备好点心茶水,立在一旁,“请几位稍作休息,夫人稍后就到。”
“麻烦金夫人了,我不急的。”来海棠别馆的,正是在茶会上穿了洋装的小姑娘和她的家人。
这次过来她特意换上了母亲在海棠夫人这儿订作的,月青色暗绣了柳叶飞燕的夹棉旗袍,以表示对海棠夫人的尊重。
这件夹棉旗袍做工平整,既保留着布料的垂顺感,又丝毫不见加了棉层后的臃肿。
纪思岚收到金妈的消息连忙赶了回来,穿了件靛蓝色的丝绒长袖旗袍,并不艳丽的色彩少了几份耀眼,多了几分亲和。
年轻的小姑娘没见到纪思岚,红着脸满怀期待的问道,“纪思岚……呃,纪总他不在吗?”
这位姑娘家在沪上也算有几实力,平日里见多了刻意讨好,巴结她的,对上这些人除了厌烦,便是索然无味。
自茶会后她常想起纪思岚,真是像极了幻想过无数次,长相帅气又斯文,进退得体的梦中情人,自此心中常常惦记着想再见纪思岚一面。
“有什么事吗?”金海棠听到这个问题颇有几分意外。
因着纪思岚与海棠夫人的绯闻,这沪上的夫人们早都心照不宣的,禁止家里人与金海棠和纪思岚任何一个人谈情说爱了,怎么还会有人对纪思岚起了心思?
“没什么。”她情绪低落的应了声,从未同家人透露过自己的想法,她似乎有些喜欢上纪思岚了。
但她记得清楚,之前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就因为到处宣称着非纪思岚不嫁,不出半个月就嫁去了外省。
婚礼前,好朋友还同自己哭诉过,为什么沪上会传着海棠夫人包养着纪思岚的绯闻?
就因为这个,她在出嫁前一直被家里关着,每天被耳提面命的告诫着,“纪思岚和海棠夫人拿来看一看就行了,万万不能动了感情,说出要嫁要娶的话来。”
当时她这不整理纪思岚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这次见过之后才知道,怕是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如雨后青竹般的人。
金海棠也能猜到些小女儿的心思,并没有点破,公式化的问道,“王小姐有想好要做件什么样的旗袍吗?”
从穿上男装以纪思岚的身份对外行走的时,有很多人借着做衣服,来表达爱慕之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纪思岚与海棠夫人的桃色绯闻,还是主角本人传出去的。
“妈咪说明天夏天要为我办一场生日宴,给我做庆祝。”她说着,取出了在茶会上拍下的名额帖子,放在了海棠夫人面前。
看着眼前身材高挑,有着单凤眼,薄唇,琼鼻,如同被新雨涤去轻尘的人儿,金海棠心中有了计较,“金妈,帮我将书房架子上左手第二列,顶头的瓶子取过来。”
“好的夫人!”金妈恭敬的一点头,麻利的去二楼书房取东西。
那是件斗彩翠竹纹梅瓶,清浅的底色上,疏密有致的翠竹跃然其上,让人忍不住想细细端详。
看着眼前的花瓶,她脑海中不禁呈现出大半个瓶子的剪影被印在一件衣服上,不解的问道,“这,如何能做到衣服上?”
金海棠笑着解释着,“我们老祖宗们追求的美学,其中一个便是意境,正所谓形态令人驻足,真意令人销魂。”
“原来是这样,”王小姐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兀的问了一句,“纪总他……也是这般做衣服的吗?”
她并不是很在乎这件旗袍做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对她来讲,只是满足长辈的要求,可有可无的备选罢了,这次主动前来,不过是想借机多见几次纪思岚。
敲定好几个细节后,见客人一直心不在焉的,满是期盼的向各处张望着,料定她是在找纪思岚。
金海棠有心用老办法打消对方的念头,可想到日后要公开真相,以前那些说辞便不能再拿来搪塞了。
“我刚刚听你提到了纪思岚,可是有事情要找他?”金海棠眼中噙着笑,主动的问道。
王小姐眼睛一亮,“是,我在茶会上得知,可以凭绣布找纪思,纪总做衣服的!”
“海棠夫人,不知纪总有没有时间,我方便不方便与他见个面?”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绒布盒,里面是两块眼熟的绣花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