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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第1页)

温寻的神色变得格外难看。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许久才道:“温月声,你可想好了?”“你当真以为,这些年公主府荣宠不衰,门玉麟也从猎场行宫回了京。同行的,还有忠勇侯府的一个经验老道的嬷嬷。这嬷嬷说是来伺候章玉麟的,实际上入了府之后,却是做起了周曼娘的左膀右臂。有她在一旁提点,周曼娘进步飞速,额头上的伤势都没有好全,她就已经将府内的一切都处理好了。不出五日,府内已是焕然一新。温月声还是住在了从前的偏院里,主院空置下来,周曼娘索性将这边全部打通,成了一个偌大的会客室,正中供着尊白玉菩萨。她自己则是住在了从前温玉若的院子里,其实这处院子,是整个公主府最好的一处,她本想让温月声住在此处,但温月声拒绝了。反倒是让她住在了这里。周曼娘便没有推辞,将这边改造后,终是拥有了她这么多年的玉麟。”章玉麟推门而入。温月声坐在红木圈椅上,面上没太多的表情:“让人传信给周远度,告诉他。”“他若还想回京的话,三日之内,我要听到他府中的丧讯。”那天周远度来国寺找她,还将周曼娘和杨姨娘留下,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是她们母女遭到了他的厌弃。但其实他动身之前,曾单独见过温月声一面。他希望温月声日后能给他一个重返京城的机会。这也是他能够在离京之前,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章玉麟应了,悄悄拿眼去看周曼娘。却见周曼娘再不似从前那般眼神躲闪的模样,她站在了阳光最为充裕的地方,神色笃定。只周远度的消息还未收到,宫中便又举行了盛大的宫宴。上次武斗结束得潦草,此番便是为武斗获胜而特地举办的盛宴。因这次没有比试,宫宴的氛围也格外的轻松,反倒比节_完整章节』()诸如此类的言语,在温家人出现后,便消散了。这边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今日盛装出席的温玉若身上。她着一身鹅黄色衣裙,衣裙之上用了些巧思,以珍珠、白色贝母为点缀,绣了大片瑰丽的花朵。又辅以一整套琉璃头面,耳配珍珠链,是顾盼生姿,格外的清丽动人。文斗之上,温玉若便有不俗的表现,今日又与萧缙同行,自然惹来了无数人的注意。至于一直都未到场的温月声,便极少被人提及了。难得的,温玉若这些日子身体好了不少,跟在了萧缙身后,萧缙听着她甜甜的声音,心情也略好了些。这些时日,萧缙心情尤为复杂。

若按以往,有他人求娶温月声,他只会觉得如卸重负。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后,他心中却只余怒火,还有些道不明的情绪。以至于温府上下均是离开了公主府,他却并不知晓。待皇帝与昊周太子郁舜入殿后,萧缙的面色便更加难看了。郁舜落座后,身边的人低声禀报道:“思宁郡主到了。”温月声确实没有跟温府的人一起来。因为她是被昊周使臣和皇帝身边的内侍高泉请来的,同行之人,还有那位晏大人。萧缙的神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晏陵着一身雪衣,神色疏离冷淡,在这暑热尚未褪去的盛夏里,衣襟紧扣,严丝合缝至领口处。温月声却一反常态,她着一素白衣裙,外罩大红色宽袍大袖衫,这般张扬的颜色,更衬得她姿容倾绝,妩媚生姿。然这般娇媚动人的人,偏要戴一赤金佛头。远远就能瞧见佛头上弥漫的金光。晏陵亦然。他还看见她今日未佩戴那串白玉佛珠,而是换成了一串成色极好的蜜蜡佛珠,佛珠共一百零八颗,缠绕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格外瞩目。他思及那日她离开前,白玉佛珠已格外黯淡,便问道:“郡主为何换了佛珠?”他声音很淡,好似只是随口一问。温月声便随口一答:“晏大人不知道吗?寺庙里的高僧身上所穿的袈裟,都是这个配色。”走在他们前面的高泉:……他看了眼温月声的红衣,又看了眼她戴着的佛头和蜜蜡手串,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郡主礼佛还是有一点虔诚的。他二人说的话随意,却让殿内许多人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萧缙目光幽沉神色难看,郁舜则是唇边带笑,浅淡的眸里叫人辨不清他的情绪。宴席开始。皇帝与郁舜谈及大徽风土人情时,偶然得知这位昊周太子,竟还擅音律,便笑道:“君子六艺,乐为其一。”()“大徽不光男子擅琴(),女子亦然。≈ap;rdo;边上的恒广王忽而道:≈ap;ldo;温家二小姐?()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便是个中翘楚。”恒广王称病多日,今日到底是出现在了宴席上,然一开口就冲着温玉若去,宴上静了片刻。萧缙抬眸看了他一眼,很明显,恒广王将此番自己受罚之事,算到了萧缙的头上。他与福瑞做出那般荒唐事来,却将这等事情怪罪到了他人头上。着实可笑。好在温玉若确实琴艺出彩,骤然被点到了名,也是不缓不慢地起身,面上并无慌张之意。温月声才想起来,原书中曾写过这一幕。恒广王刁难,温玉若一曲惊艳四座。她对书中记忆实在浅薄,原因无他,这本书本就不是她的。而是……4号的遗物。4号跟他们都不同,她生性活泼,常在她耳畔叽叽喳喳。这本小说,是她生前看的最后一本书,出发山河海之前,她还向她抱怨,说等她回来,她要把这本书一次性看完。后来这本小说,被她放在了4号的墓前。经年累月,这本4号没看完的书,终是在风吹日晒里,逐渐变得面目全非。温月声的眼眸凉了几分。温玉若琴棋书画皆通,陈氏对她的要求很高,她的琴师傅还是当世著名的一位琴师。所奏出来的琴音,确实是不同凡响。琴声若流水,似汪洋,婉转动听。确实称得上精妙。然郁舜听了片刻,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另一人身上。她在这缠绵悱恻的乐声里,眸中却透出了彻骨的凉。琴音停下后,他缓步行至她面前。殿内不少人的视线,皆是落在了这边。包括温玉若身侧的萧缙,他甚至没听到皇帝夸奖了温玉若什么,目光只落在了后方二人的身上。“郡主可擅琴?”他问。温月声淡声道:“会听。”郁舜低笑:“也不知郡主喜欢哪一首曲子?”温月声:“大悲咒吧。”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渭阳王:?他确认了,思宁确实是喜欢礼佛。出乎意料的,郁舜竟是轻笑出了声。他那双浅淡的眸里都染上了细碎的笑意,瞧着格外晃眼。“想不到天下音律诸多,在郡主眼中,却不如佛音悦耳。”郁舜想起了大徽京城里的传言:“郡主确实是佛缘深厚。”温月声喝了口茶,闻言倒是想起了什么,她淡声道:“倒也不尽然,有一位的琴声,确实是不错。”边上的渭阳王快把耳朵凑到他们跟前了。他在等思宁的又一句佛理,却听她道:“琴声悠扬,禅意深远。”温月声抚了一下手腕间的佛珠,轻声道:“尤为适合入睡。”殿内安静了下来。()晏陵抬起眼,那日她身上冷淡幽静的檀香,还有将醒未醒时惫懒的双眸,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这殿内大部分的人皆不知道温月声在说什么,然而知道的人,如渭阳王之流,便瞬间心神领会。毕竟那日在国寺之内,皇帝并渭阳王等诸位王爷,可是亲眼撞见了温月声趴在了晏陵身侧,听着他的琴音入睡的场面的。渭阳王还怕萧缙想不起来,特地到了萧缙身侧道:“这么看,思宁同晏大人关系不错,竟能在晏大人的琴音底下安眠,哦,与昊周太子也算有说有笑。”“嘶,怎么反倒跟你生分了呢?”他状似想不明白,却见得萧缙的眼中都笼上了一层阴霾,面色难看至极。他还安慰似地拍了拍萧缙肩膀,笑道:“四弟也不必往心里去,这事可再正常不过了,你往常宠溺着温玉若时,思宁不也是你这样嘛?”一报还一报而已,你怎么就生气了呢?渭阳王就差把嘲笑摆在明面上了。萧缙冷声道:“三哥这般了解,想来必是经常如此。”渭阳王沉了脸色,谁不知他天生爱风流,家中却娶了一个悍妇,惯常将他看上的美人送人,甚至还送到了他这几位各怀心思的兄弟府上。萧缙戳到他痛楚,叫他面色难看非常。然哪怕如此,萧缙心里的那把火,却依旧未能熄灭半分。他甚至动了将温月声拉到身侧的念头。可未等他抬步过去,上首的皇帝便开了口。温月声说的那句话,皇帝也听见了。他目光在晏陵和温月声之间停顿片刻,到底开口打断道:“思宁,章玉麟呢?”殿中宫人传了章玉麟入殿。郁舜只能暂且回到了座位上,只刚才古怪的氛围,到底是让他注意到了些什么,他坐在席上,目光落在了远处独坐的晏陵身上。自对温月声动了念头以来,他都并未将温月声明面上的未婚夫放在眼里过,但这位晏大人不一样。时至今日,郁舜都仍记得数月之前,晏陵独自一人到昊周都城,与昊周谈和时的景象。此人待人冷淡疏离,然城府之深,手段之了得,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那边,殿上的皇帝对章玉麟道:“此番武斗,你立下大功,你说说,朕该赏你些什么好?”离上次皇帝近距离见到章玉麟,也是许久前的事情了。记得他那时刚刚恢复,人还不太聪明,在校场之上,被一些刺头新兵欺辱,也不敢吭声。而今日,他却已经口齿清晰,说话极具条理。“回皇上的话,赢下武斗,功劳在于郡主,章玉麟能做的事,只是听郡主的话而已。”哪怕殿内的人早就有所准备,但亲耳听到章玉麟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不一样的感受。皇帝微顿片刻,到底是道:“思宁。”“既然章玉麟说此番都是你的功劳,那你便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无数目光投来,温月声缓慢起身。记得玉麟赢下努烈,皇帝也问过她同样的话。那时许多人都以为她会牢牢地抓住这个机会,从此后再次活跃于宫中,却没想到她只要了一些俗物。而此番皇帝再问,这次的功劳,远比第一次来得大。许多人都在想,温月声也该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比如……那个迟迟未有履行的婚约。亦或者是至今为止,还没定下的昊周太子的求亲。或许她开了口,皇帝也未必会应许,但是这等机会,对于这些年已经彻底失去宠爱的她而言,并不多了。然这边的人想了许多,却都未能够预料到温月声的回答。大殿内灯火通明,落在了她的身上。灼目的红,衬得她一身冰肌玉骨,唯独那双眸,始终都是冷的。她抬眸时,眸底没什么情绪,声音也是格外的淡。开口却道:“那便要个军职吧。”静。在无数或惊愕或不解或诧异的眼神里,温月声平静地道:“城北校场,不是还缺一个校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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