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眨眼即逝。
司命殿在经历了短暂的热闹之后,再度归于了平静。
又因为有萧浔的存在,李幕要做的事情就更少了,以至于他时常坐在哪里都会打起哈欠。
萧浔见他这般,便会好奇问道:“你也会困吗?”
“会啊,怎么不会。”
李幕说道:“是人都会乏困。”
萧浔听到这话恍惚了一下,却又不禁摇头。
人?
他有时候觉得,眼前的人或许早已脱离了人的范畴。
这或许有点冒犯,萧浔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话音一转说起了别的事。
“去年遭了大旱,南关也因此粮草告急,景朝虎视眈眈,估计早就得知了消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你这位通敌的王爷,还有心在乎这些?”
“通敌只是手段,成大事者当擅阴阳,若我上位,自会将这些失去的东西都给拿回来。”
“若是你失败了呢?最后留下的,可是千古骂名。”
“谁在乎呢?”
李幕看向了他,这位燕王,自小便展现出了不同于常人的魄力。
萧浔舒了口气,说道:“若你不拦我,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坐上那个位置。”
李幕说道:“论治国,你不如现在的皇帝,他二十余岁便能在这朝堂上与诸多党系周旋,这是你办不到的,他是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只可惜过往留下的隐患实在太多,使得他的处境仍旧有些窘迫。”
萧浔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正是要掀翻这般局面,大周只有经过一次洗礼,才能重新站起来。”
李幕说道:“内忧外患之下,这个王朝已经经不住一位手握十万大军的藩王造反了,你们兄弟二人都生错了时代,若是在当初夺嫡之时,有你们二人,大周也不会落入如今的境地,景朝也不可能在那时候冒出来。”
他的话音一转,却又说道:“而且,你也不可能成功的,你低估了你那位弟弟的手段,若我不命人将你给带过来,你早就已经死了。”
萧浔听着这样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会在危难之际,拉一把大周吗?”
李幕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本事。”
“已是失望透顶了吗……”
萧浔长叹了一声,喃喃道:“果真是气数已尽啊。”
想想也是,纵观史书,大周这二百余年所经历的一切,何人看了又不失望呢。
……
岁月一晃又是一季。
从那冷风吹起至如今飘扬起了雪花,也由此迈入了寒冬。
似乎上天也不眷顾大周,各州府皆有雪灾发生,比往年更加严重,房屋垮塌,灾民无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知多少人冻死于寒风之中。
李幕看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上京城,白皑已然将这里的金碧辉煌所遮蔽,唯有那朱红的殿柱与门扉在这大雪之中显得格外亮眼。
时隔数月,萧何再一次来到了司命殿。
对于出现在殿中萧浔,他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此事。
“大司命。”
李幕看向了他。
萧何舒了口气,说道:“大周已无气数,朕或许真要成为一位亡国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