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团医用棉花沾满碘伏后,一片一片地涂抹在温枳的腹部以及下三角的部位,冰凉的液体刺激得温枳直打冷颤。
躺在病床上的温枳,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腿被架起,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让温枳顾不上不着寸缕的尴尬,女人眼角划过一滴泪,怀胎十月都没有爱人的陪伴,没有家人的支持,一直以来故作坚强的女人心理防线正在一步步崩塌,随着医生和护士的进入,温枳克制不住的流出眼泪。
温母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等待着,温父则是在另外一间房子里坐着。
温焱年怕自己身上携带的灰尘会进去污染到里面的环境,男人乱了阵脚,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温枳在自己面前一向只展现她的美丽。过去的人生中,她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狼狈。
怀孕不单单只是孕育一个胚胎,她还要吃各种各样的补品通过胎盘给孩子输送营养成分。温焱年因为卖房的原因需要经常与客户喝酒,导致温枳这一胎怀得十分辛苦
温焱年自己快窒息了。
温枳死了,这一年她26,温焱年23,至此,温焱年的人生再没有色彩。
温焱年失魂落魄的走到温母的旁边,他想说些什么安慰这个失去宝物的女人,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嘴巴,就算他他说了什么温母都听不见,加上自己是个罪魁祸首,温焱年还是选择了闭嘴。
往里看,他看见了稚嫩的温汶坐在温父的对面,遇到温父的打量,温汶直接打量了回去,一点都不怯场,不像个高中一年级的男生。
温焱年走了进去,年岁相差巨大的两人相对而坐。。
温汶的脚边放着温焱年给他买的书包,温父弓着背,女儿去世的噩耗让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深受打击,温焱年觉得稀奇,毕竟温父在他面前的模样一直都是趾高气昂的,哪有像现在这样如同被人扒皮抽筋似般萎靡。
两人的面前有两份合同,温焱年失魂落魄地走到温汶身后,强撑着精力看合同的内容。
温汶仔细翻阅了合同,并没有问题,便抬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旁边,温父已经签好了。
温汶拿走了其中一份合同,把另外一份合同推往温父的方向,随后站起身,微微低头,小声说了一句节哀,便拿起书包大步走了出去。
温汶走后,温父这才全身脱力,手遮盖着眼睛,不多时,聚集在男人手心的眼泪顺着指缝流到了手背上,温父老来得子,他哪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他就是恨,恨温枳为什么不肯好好听话,为什么不懂他的爱。
温焱年看完了当年温枳不告而别和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什么死而复生的来龙去脉,他浑浑噩噩的往天台上走,温焱年想要一把刀,想要去高楼,想吃安眠药。。。。。。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温枳。
温焱年感觉自己心脏疼得快要裂开,他的眼眶干涩到流不出眼泪,
温焱年走到了医院天台,天台上面有一层防护网,但这对于人高马大的温焱年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动作变得迅速,他左右巡视着可以用到的工具,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缺了一根腿的椅子。
男人速度很快地站了上去,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似的。
温焱年毫不犹豫,从23楼一跃而下。
。。。。。。
温焱年以为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温焱年感觉自己站到了地上,但他不想睁开眼了。
直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前面传来,温焱年才缓缓张开了眼睛。
这是一栋小别墅,装修风格温馨,整体颜色为暖色调,客厅的绝大位置都摆放着婴儿用品,婴儿床、婴儿车、一个50cm高的熊猫不倒翁、摇摇马、学步车;墙上也贴满婴儿贴画。
温汶站在客厅中间,拿着一个拨浪鼓哄着嚎啕大哭的婴孩。
只是婴孩的哭泣声始终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愈发响亮。
温焱年记起来,那份合同的内容是关于婴孩赡养的问题,温汶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了温汶。但现在的温汶还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这栋别墅应该是温枳他父亲的,
温枳的母亲也站在客厅中,温汶哄孩子无果,于是把温温交给了温枳的母亲。
温母是一个充满韵味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这样一个优雅的女人此时此刻身上没有任何的珠宝点缀。只见女人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轻轻地摇晃起来。
女人嘴里哼着不成调调的歌谣,孩子还是哭,只是从嚎啕大哭转变成了小声抽泣。
温温伸出肥嘟嘟的小手,半张着嘴,想要捏一捏温母的脸颊,奈何小婴儿的手不够长,一直摸不到,眼见温温憋着嘴巴,眼眶蓄满泪水,又要哭,温母连忙把脸凑了过去。逗得温温咯咯笑。
温母看着温温笑,她也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想起什么似的,眼眶一红,一滴泪直接砸了下来,砸到了包裹着温温的棉被上,形成了一朵透明色的花。
温汶见此连忙把视线转向别处,温母见自己失态,也是赶紧用手擦拭眼泪。
尚在襁褓中的温温似乎察觉到抱着自己的女人散发出的伤心,挣扎着手想要拍拍温母,只是温母的眼泪止不住了。
温汶知道温母为何而哭,他低声说道:“伯母,我要去上课了,下午就麻烦您带一下温温吧,他喜欢您。”说完,温汶就拿起书包走了,客厅少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温汶,一下子显得冷清起来。
温焱年看着温汶出门后,亦步亦趋地往客厅中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