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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4页)

守卫的抱怨被跑到脑后,就在眼前的蜀城是如此令人激动,热泪不断夺眶而出。走过宏伟的城门,被闲散的守卫逗笑,蜀城气象,乐不可言。

冬日,天还未亮。黑暗的催化里,被窝之中更热和,被窝之外更寒冷。但在这屋子里,到处都让石澈胸口暖烘烘的。

他起床的动静还是把连望闹醒。大老虎在被窝之中伸展好久,最后只冒出双反着柔光的眼睛。

“外头冷成这样,一定要去吗?”

“嗯,答应好人家的,这台酒的忙一定要去帮。”

“那我和你一起吧。”

连望说完便起身。石澈迟疑片刻,还是把他摁了回去。

“你啊,老老实实在被窝里享福吧。”

实际上,石澈心中砰砰直跳,仿佛就要冲出胸口。他脑子中疯狂重复“带他”这句话,因为今天就是被强烈的异样感冲醒的。

即便如此,连望懒散地在被子里翻滚的样子,还是让他的内心软地冒泡。强压下不安,温言软语地哄下连望,石澈仍旧离开小院,继续进城。

进城后,石澈按时赶到人家,开始在酒席后厨帮忙。他提前和人家管事说好,自己今天不太有精神。管事表示理解,赶紧找人替补,安排给石澈一点散活。石澈在后厨穿梭,发觉越来越不对劲,决定上街散心平复些许。

即便是冬天,蜀城正午的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烨翎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在为如何寻人而发愁。恍惚间,他竟在人海的残影里锁定到石澈。烨翎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心中激喜跃然跳上面容。

烨翎就要起步奔向石澈那里,那人也注意到他,惊喜未持续多久,紧接着的竟是深重的惊惧。石澈伸出手,向自己追来,是烨翎被迷晕前最后见到的景象。

连望在小院没睡多久,天亮地差不多便下床行动。品完茶,喂喂鸡,照顾照顾马圈中的马儿。马儿焦躁不安,连望也细微地察觉到什么,顿时回到房中取走两把刀,向山下赶去。

刚下山,就遇到重重人马。连望眨眼间红了眼,到处喷洒的鲜血在冬季的苍白色深如墨。他追赶溃逃的兵马,明知前方可能是陷阱也要亲自前去把他们踏碎。到天黑之前,连望不像人世中人,看不出些许色彩。

连望的刀刃最后停在曲至笙颈边,之前交手不过十招。如果不是闵司器提着被五花大绑的石澈走出,恐怕只会刀剑无眼。

秦得心假装碰到连望的刀把,被撞倒在地不断痛苦呻吟。之前路上他那些装死或者跑路的手下也一涌而上,声泪俱下地关照他们碰瓷的将领。

“把他还给朕。”

连望不容置疑的命令不亚于极地的凛风,令人胆寒。而闵司器只是苦笑赔罪。

“微臣只是奉皇后娘娘懿旨,身家性命危在旦夕,实在不得不从。况且。。高余令这最后的同犯已被缉拿,微臣担心陛下。。”

“放你**的**!这是护卫朕免于高余令毒害的大英雄,谁允许你这么对他!你如果真的在意你的身家性命,就给朕把他交过来!”

闵司器刚要再狡辩,潜伏在他身旁的秦得心兵士立即将刀放在他脖子下。霎时间,闵司器周围人的刀剑全都举起,场面尖锐到如同独步于丝线之上。

高余令惨然一笑,给石澈松完绑,马上举起双手。

连望与石澈相互奔赴,千钧一发的场面才有所缓和。两人紧密相拥,都使出了要把对方融进体内的劲。连望带上石澈准备突围,不料被石澈拽在原地。

“叶子,还有叶子。”

“什么?”

连望睁大双眼,还以为自己是过于喜悦听觉混乱。可石澈的恐惧多么诚恳真实,把连望击垮地只剩最后一口气。

他强撑着破碎的泪面紧紧抱抚惊惧的石澈,温柔地告诉他:“算了,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闵司器慢慢来到二人边上,诚意躬身相引:“陛下,承明捷,该回宫了。”

某天,蜀城府全府上下品级全得到晋升,还是皇都那位的御令,虽然职位和职能未变,升地也有些莫名其妙,到底也是好事。山边的陈修楷也同样来信,与蜀城州使同乐升品,并暗示言,增设关卡俱可收回是喜上加喜,其中利害莫要声张。

没有阻拦,一队车马回京的脚步没有拖慢。在外的人,没有几个知道高余令的事,也不知道前段时间突然冒出的关卡是为了抓拦谁人,更不知道车马里运送那位闹得这么大阵仗。除知情者外,只觉事事如常,找不到一点端倪。

皇城入口的隧道要把头仰到底方能看到顶,可入口之上的城墙从远处就能知其更为高大庄重。进入漫长的宫门,给人整座城墙都由自己扛在肩头的错觉,偏偏在车马的要挟下长驱直入,拦不下前进的车轮。

回来第一件事,连望先亲自把石澈送回蒲彧宫。蒲彧宫里外三层遍布守卫,里面是石澈不认识的几个宫人。

连望刚回来就要去含乾殿处理事情,临走前叮嘱石澈不要出蒲彧宫,也不要见任何人。

“这里是安全的,不用害怕。天黑前我会回来,一定要等我。”

石澈强颜欢笑道:“别担心我,你先去吧。”

在定琛榭门口看连望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视野中,强撑对他挥手致意的石澈收回笑容,沉默地回到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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