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心都扑在蒲彧宫里的烨翎,而有人早就在案发现场的周围眼疾手快地勘察到了东西。
一块遮面的面纱。这皇城上下有谁是需要掩面避人的呢?还一不小心落到了临天海附近,真是有趣。
“娘娘,有了它,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香月宫内寂影无风,只有微弱的灯光无头地四处摇曳。郑窈在视物不清的火光中制作绣图,下针直准,毫不犹豫。
“那就挑个软柿子捏吧,少花些心思倒也轻松。”
“是。”前来禀报的宫人领过命令,即刻退入暗影之中。
郑窈轻柔地抚摸着未完成的绣图,神情在黑暗之中被掩盖得严严实实。她随口一笑,似顽劣的孩童:“真有意思。”
新的一天,宫人们忙忙碌碌人来人往,根本也没多少人在意周围有哪些人的行为有些异常。就比如一个扫帚上绑着一块面纱,手里拿着他扫地的人哪里不扫,正围着蓬莱宫的四周扫上了个好几圈。那人见布置地差不多,抓住机会就撤到无人的角落,迅速换上新的衣裳,还不忘将换下的旧衣服烧了处理掉。
得到宫人复命,郑窈十分满意,静待好戏开场。
“什么?宗林军的狗在蓬莱宫附近问到了可疑之人的味道?”李万和喜不自胜,拍案而起,“实在是太好了!原来本宫自有天助!”
宫女见状忙上前平复万和的心情,花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冷静下来。事不成也就算了,事到如今,明哲保身才最为要紧。只是她依旧奇怪,那日正是难遇的良机,宗林军怎么到的那么快?思考着,万和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顿时凉意浸透心底。
那日放蜂窝的太监被召到了万和身前。
“你若只来回了泠宓宫,他们怎么会在蓬莱宫查出线索?你明明说,一切都清理好了,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太监闻言吓得当即跪地,抖着身子地冷汗直流:“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才当日慌忙逃跑时,是落下了掩面的面纱。可是现在,该着急的不应该是蓬莱宫吗?再说他们也没找到面纱,他们就算找到了,味道到时候也该散光了啊!”
经他这么一说,万和的怒火才平息了不少。但她还是没想就这么放过这个太监:“如今情况有变,也就算了。若是本宫与悌儿因你落难,你不会好过的。。”
蒲彧宫里,闵荷没了上回的慌张与冒失,静下心来与石澈商讨分析。
“蜂窝怎会是你放的?太阳打西边出来我都不信。你也别太担心,整个皇城都是这么想的。”
“这个我也知道。我哥哥昨日来信也叫我莫放在心上。”闵荷今天来就是探查石澈的想法,听到他这么说还安慰自己,闵荷松了一口气。只是闲聊间,她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瞟向正陪烨翎下棋的芮潭渌。
石澈自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在她回过眼神的时候直直地盯着她,可把闵荷吓一跳。
“你不会在怀疑她吧?”
闵荷自觉方才的失常,但还是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才没有怀疑她!”
“不然,我们也问问她的想法?”
石澈适时提议,却被闵荷大力否决:“不行!这种事情就要少和她这种聪明人讲!不然有一天被利用都不知道。以前就是那次,明明是我哥从财房里偷了钱,还赖在我头上,可被好一顿罚。。”
也许他们以为自己的交谈已经十分遮掩,不曾想到闵荷的呼叫在潭渌与烨翎这边听的一清二楚。
“专心些。”潭渌轻言提醒,把烨翎的思绪叫回到棋盘上。
闵荷如此提了一嘴,石澈却不禁想到他已经和连望聊过很多回这件事。他早已察觉到连望近日的郁虑。心里有个不知名的声音告诉自己,或许连望已经知晓了真凶的身份,可他像是不想告诉自己的样子,就像之前的那一句“放长线钓大鱼”,他或许有自己的道理和打算。既然如此,他再想知道真凶是谁,也宁愿自己消化下去,连望不说也就算了吧。
谁知闵荷哪壶不提提哪壶,偷摸地凑到他跟前给他支招:“说不定,皇帝那个老妖怪已经知道是谁了呢?你就勾引一下,使些手段,万一真就知道了!”
石澈想都没想就坚决地拒绝:“不行,我不能让他为难。再说,你说的,怎么勾引,使哪些手段啊?我毕竟一介男儿身。。”
闵荷当即愤慨而言:“男子怎么了?你可是妃子诶!这些东西都不会,怎么在后宫混啊?”
石澈也是将信将疑地反问她:“那这么说,你很懂这方面咯?”
“那是自然。”闵荷趾高气昂地答下来,后续却越来越声若微闻:“只是我不想出手,要不然,什么样的宠爱我得不到。。。”
“看来是不懂了。”石澈见她那样就懂了个十之八九。闵荷闻言也不反驳,仅仅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予以反击。
闹剧告一段落,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上石澈的脑海之中。不过他现在实在是太累,只得再找个借口将这种感觉压下去。
是啊,他是连望的妃子。难道只是他的妃子而已吗?显然不是。明明连望早就深深沉嵌在他心底,他却不知道如何去看连望。
或许再等等,时间还多,可以等到他心里沉静一些。
皇都从来都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夺人目光者不在少数,向来更是有不少人簇拥。今天就冒出来一个从外地来的佝偻老汉。他虽是风尘仆仆之面,却能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向四周人山人海的看客们讲述自己的经历。带着一大群人,他很快来到了曲府。
看门的家丁还以为是有人来闹事的。问清楚老汉的来意后,家丁忙挂着笑脸去请示刚下朝的曲至笙。他们曲家将军行事低调,尽干好事不留名。锦衣夜行多么憋屈,如今这阵仗这么大,今天总算能在闵府那帮孙子面前扬眉吐气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