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勉强?”
“一点儿都不勉强。”
“这就对了,要不锦绣楼下个月……不,这个月就得关门。”
说完话苏宝把那两张加盟的字据拿过来:“你看好,有这么一条儿,乌贵自愿房子早春轩四成股份,另外还得加一条,四百万欠款乌贵也一并放弃。”
乌贵点了点头,把字据拿过来刚要签,苏宝又说:“我还落了一条。”
“还有什么?”乌贵脸儿都绿了。
“你想,早春轩都没你份儿了,分红也就没了,你还拿什么抵付加盟费?所以你还得给我另拿十二万,刚才是我疏忽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耻辱!绝对耻辱!乌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把祖宗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苏宝又提笔加了这条,乌贵每月付给早春轩加盟费五铢白钱十二万整,一年后期满。
“这回齐了,签吧!”
乌贵含着泪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手押也按上了。
苏宝看看他:“恭喜乌掌柜,这回锦绣楼又能像以前那样开张了。”
乌贵没说话,这哪儿是恭喜?分明就是恶心他,于是这脸上就跟吃了死耗子一般无二。
苏宝就愿意看他这模样儿,还觉得不过瘾,又来这么一句:“回去之后把加盟费备足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别用假钱糊弄我。”
隋末私造假币者不计其数,不少人把硬纸壳子滴上蜡油子,剪成铜钱大小往真钱里一混。这种人最招恨,老百姓逮着一个恨不得把他祖坟都给掘开。
苏宝之所以这么说乌贵,很明显在骂他是个万人恨。
乌贵当然也听得出来,不过他还能说什么?只是抱了一个腕子就走了。
结果刚走没几步,就听苏宝有在后边喊:“姓乌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勾当,我这么对你也算是讨些利息罢了,以后好自为之。”
胜者为王败者寇,乌贵只是短暂停留,便带着一腔愤恨与无奈回去了,他处心积虑地祸害早春轩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落得惨败。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乌贵也好,乌金彪也罢,用来对付早春轩的几个手段都很高明,如果没有李周和朱殿良,或许今天的局面就会调转过来。
但老百姓常说一句话,邪不胜正,乌贵能有如此下场那也是必然。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种下恶因必定亲食恶果。别看恶人能快极一时,到头来也难逃报应。这就应了那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一转眼,富义里迎来了选举汤饼行行首的日子,苏宝以绝对性的优势成功当选为第三任行首,早春轩也重新夺回了富义里汤饼行霸主的头衔。
苏宝来到他爹娘的坟前,窟通一声跪倒在地,刹那间泪如雨下。
熬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放下了肩上的重担,这副担子早已压的他喘不过气,总算是能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了。
早春轩自打到了他的手里,可谓是一蹶不振,为了重振家声他付出了太多的心酸。
首先是保住铺子。
老苏死后,面对众多想要趁机得到早春轩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大压力,甚至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恳求那帮人放过他。
接着是铺子失火。为了重修早春轩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找人借钱,那钱是那么好借的么?可想而知,他受尽了数不尽的寒言冷语。
铺子买卖一直不好,面临倒闭,他又咬牙硬撑着,跑到大街之上逢人便低头作揖,乞求这些街坊四邻都能到早春轩去吃饭。
再后来,眼看他爹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要易手,想要保住还无能为力,这又是种什么感受?就好似慈父在你面前遭人侮辱,而你却被人控制着不能上前解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样,那滋味儿,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那些时候苏宝多想有人能站出来帮一帮他,但这世上从来就不缺落井下石的小人,唯独少见雪中送炭的君子。好在苏家祖上有德,老天爷让他遇见了李周,让他直接从穷掌柜一跃成为富义里汤饼行争相巴结的大行首。
面对这种翻天覆地的改变,苏宝哭得稀里哗啦,是苦尽甘来?又或是如释重负?总感觉这么说意思是达到了,但是境界还差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