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白还真不认识这位,更没有听说过她这号人,但场面话谁不会说,“是是是,我听舒瑶说了,这些天多亏了嫂子照顾,要不然这日子可咋过啊。咱们大家从天南海北的聚到一起,这是多大的缘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和亲生的也不差什么了。”
说完还不忘为自己辩解,“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昨天才回来,嫂子,就算我想干点啥,也还没这个时间啊。”
谢秋白一通话,说的王桂英心窝里热烘烘的,毫不藏私的教了他们许多冬季储菜方法,知道王桂英来自川省,谢秋白就趁机托她给家里写信的时候,捎些麻椒过来,邮费当然是他出,王桂英也爽快的答应了。
送走王桂英,谢秋白就行动了起来,王桂英说的对。
在漫长且物资匮乏的冬季,只吃萝卜、白菜自然不行,这就需要菜干、咸菜、大酱来调剂,才不至于饭菜太过寡淡无味。
昨天他试着做了番茄酱,还用番茄酱做了一个菜,酸酸甜甜的味道大受欢迎。
地里还有不少番茄,他想再多做些番茄酱,陈舒瑶很喜欢酸甜可口的番茄酱,可里边要加的白糖,实在是让她心疼。
谢秋白让她放心,“今天试试白糖少放或者不放的味道怎么样。”
昨天陈舒瑶去捡柴,就是为了做菜干,她已经在王桂英的指导下,做成功了一罐酱豆,还有些咸菜。
谢秋白愿意帮她做这些,陈舒瑶心里有些暖,团场里的男人都不愿意干这些,认为是娘们儿的活。
最近,团场里的女人都忙碌的不得了,做菜干是件既耗费体力,又耗费精力的事情。
像王桂英这样家属编制的还好说,去不去上工都可以,其他知青不去上工是要被通报批评的。
所以,许多结了婚,特别是家里孩子多负担重的女同志,为了不耽误工作,都是趁早中晚的时间忙活。
有谢秋白这个苦力在,陈舒瑶把地里熟了的豇豆、茄子还有黄瓜菜花都摘回来了,豇豆、茄子、黄瓜、土豆、菜花做成干菜,都需要煮熟再晒。
陈舒瑶负责择菜烧火,谢秋白负责切菜、洗菜和晾菜。
在不是太忙的时候,谢秋白也没闲着,把水缸里的水加满,洗菜可是需要大量的水的。
今天团场闹翻了天,市里来了辆警车,还有一队公安来调查,民兵隔三差五的带着几个人进了办公区,就没再见这几个人出来,还时不时有人跑去举报,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的。
做贼心虚的,生怕被举报牵连到自己,光明磊落的,又怕有人污蔑针对自己。
只有谢秋白和陈舒瑶,没事人一样,也不去打听聚堆,就窝在自己家里,忙活的热火朝天。
不停的择菜洗菜煮菜,然后或是拿出去挂起来晾晒,或是切过之后拿出去晒。
他们把家里有空置簸箕塑料布的家庭,全跑去借了一个遍,把他们住的地窝子前后左右的空地全给晒遍了干菜。
今天的太阳热情似火,是个适合晒干菜的天气,可像他们这样一天把整个冬天吃的菜全做了,也是够引人注目的了。
特别还是在团场,这样敏感的时刻。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谢秋白最近不在团场,有什么事,也不可能和他有关系。
同样这种情况的还有张建国,他刚从医院出院,才来团场报道,人生地不熟,当然也干不了什么事。
他受不了宿舍里大家互相提防怀疑的气氛,就跑到他唯一关系匪浅的救命恩人谢秋白这里来了。
看到挤挤挨挨挂了几架子晾晒的豇豆,还有地上满满当当铺满了的各种蔬菜,张建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嘿,快闭上你惊讶的嘴巴,小心飞虫进去安家。”
谢秋白叉腰看着劳动成果,充满了成就感,就是这成就感有点废人。
他胳膊切菜切的都要麻了,腰也疼,真是太辛苦他了。
闻言,张建国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可置信的问,“你们做这么多,吃的完吗?”
谢秋白心说,那你是不知道哥是个大胃王,“也没多少,晒干了就少很多了,再说了,吃不完就卖给你这样没有的同志嘛。”
谢秋白揉揉腰,“不行了,走咱回屋里说,今天可把我累够呛。”
“这么多菜,晚上收回来放哪?”张建国跟在谢秋白后边,打量着菜的种类。
谢秋白一僵,对啊,只顾着哐哐激情的忙活了,晚上老鼠横行,可不能把他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放在外边,太危险了。
不过,谢秋白随即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不在意的一挥手,“没事,还有些塑料布没有用,晚上全给盖起来,再找两只狗拴在外头,保准让小老鼠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听说团场保卫处的狗是猎狗,轻易不让人碰的,谢哥你人面挺广啊。”
张建国瞬间佩服起来,自己这位救命恩人不一般啊。
谢秋白瞅向张建国,觉得他是在想屁吃,果然,能干出抱着吉他蹿离人群,就为了所谓的灵感写诗,最后差点落入狼口的家伙,脑回路多少是有点异于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