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程若安看她那车板上,整整齐齐码放着这个茶摊的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
茶摊是流动的,夫妻两人是有辆骡子车,平时开店用的炉灶、桌椅板凳都是收摊了带走,出摊时再拉来。
之前一家人决定就在野外搭棚子时,程若安就给茶摊老板塞了五十文,说等他们收摊了,借用他们的炉子烧水。
这茶摊夫妻就没打包装走。
“老钱你和程娘子聊什么呢?”
“没什么,我提醒她注意山坳子的流民呢,那些人快走到穷凶极恶的地步了。”
老板娘一听,也点头:“就是啊之前他们下山来找吃的、用的,还都知道避着人,现在一天天的,就猫在阴暗处就盯着那些落单的人看。
谁知道那些落单的人,走过了我们茶摊之后,遇到些什么事了?
唉,都怪这世道,好好的逼得人背井离乡当流民。”
说完她又想起,程若安他们一行人也是赶路逃难的,只觉自己失言,不好意思的对着程若安笑了笑。
程若安倒没觉得被冒犯。
他们和那些没开路引就匆忙逃难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手续齐全的上路,只要到了路引上的目的地,就能安家了,就算久久不能落户,那官府也不能驱逐他们,这是出发地和接收地官员之间的事,不能牵扯老百姓。
至少明面上不能。
老板娘一来,钱老板就不和程若安说村里的事了,程若安只是暗戳戳在心里记了下,回澜县城外的黄水村。
按照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种极度排外的村子,搞不好就是在闷声发大财。
说不定村子后山有什么煤矿、银矿的。
虽然他们不去,但先记下来。
古代之所以这么艰难,就是因为信息闭塞,正好他们逃难要走一路的,能收集到信息,管它是什么,先记下来再说。
茶摊夫妻夹着骡车离开后,程若安就去跟司少珩说了山坳流民的事儿。
司少珩他们一直在忙着搭棚子,和刚刚小孩儿们玩的位置,中间隔着之前茶摊那么大,所以他们都没有发现程若安这边发生了什么。
程若安:“虽然人已经被茶摊老板凶走了,但是我觉得晚上得安排守夜,天一亮我们就走,免得真有人来抢孩子。”
司少珩点点头:“只能这样。我们现在没办法挪位置,按照钱老板说的那些,黄水村我们万万去不得。就一晚上,都警醒些。
棚子马上搭好,也别按家按户分棚子睡了。
小孩儿和妇女们睡中间这个大棚子,两边的让有男丁们去睡,这样就算守夜的人没注意到有人摸过来,男丁们也是道防线。”
程若安点点头,“行,晚上让司心和念念睡我和我娘中间,你安排下半夜让姐夫守夜,他会打猎,身手好一点。”
下半夜的时候,人都是最容易松懈和打瞌睡的,马虎不得。
可让程若安没想到的是,根本就还没到下半夜,就已经出事了。
亥时末,一阵夹杂着古怪味道的风吹进几个草棚里,所有人都睡得更沉了。
守夜的夏守财直接两眼一黑就倒下了。
司大郎也感觉浑身发软,眼皮越来越重,他看到几个人影,在他们的草棚子里抱走孩子……
他在晕倒前,艰难地喊了一句,“大家醒醒……有……有人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