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扫到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连接线,再和祁谨宇短暂地对视后,忍不住询问:“你咳咳……我怎么在这?”
医院手术室的陈设,她再熟悉不过,躺在手术台上的病患,正常情况下刚睁开眼,应该会被无影灯狠狠刺亮。
而这个地方,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和正常的手术室相比,设备和仪器先进精密了不少,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地方。
“先别急。”祁谨宇松了口气,关掉右手边最近的白色按钮:“你现在还在医院,身上插着我实验室的最新设备,乱动的话容易把线碰掉。”
他倒是也想把人挪到自己的实验室,毕竟无菌条件和各种器材方面,那边会相对方便安全很多。
可是但凡一个正常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挪位置,极有可能造成更大的出血量,只能把设备带过来凑合用。
说是不感激,那都是假的。
许从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摘掉手背的输液管:“多谢,我现在要去向他们解释清楚,我跟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
祁谨宇赶紧阻止,把人按回床上:“事到如今,你就算出去人家也只会当成是祸害遗千年。你现在的情况,再不配合治疗,性命就真要保不住了。”
许从唯表情满是倔强和不甘心。
难不成从此以后都要缩着头,当阴沟里人人喊打的老鼠吗?
可是祁谨宇的话,也没说错。
无力地坐回床上,许从唯眼神黯淡,仿佛所有的希望都随风飘散。
“我拿给你看看现在的舆论,这种情况,与其强行站在对立面上,不如先好好养伤,好了之后再想办法。”
手机递到面前,随便滑开一则报道,底下基本都是在欢呼这场车祸的合理性,称司机是为民除害。
她自然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可是莫名背负着骂名,尤其还是本不应该承担的骂名。
很难转为乐观的心情:“祁教授,你不用说安慰我的话,我现在就是走到了一条死胡同,走也不是,出也不是。”
祁谨宇倒了一杯热水,往里头掺了些盐粒:“你刚大出血暂时不能喝水,等水变温,用来润一润喉咙。”
至于现在该怎么办,他也早就想好。
“现在也不完全是死胡同,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要跟我去国外学习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离开国内,一方面可以暂时逃离烦人的环境,另一方面也能好好养伤,在国外更专注地学习。
名义上的确不太好听,可是与其继续堵在死胡同里,及时换条能走的路,才是更明智的决定。
许从唯接过玻璃杯,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不断蔓延,这股暖意顺流而过,直至散发到全身。
道理她都明白,可以如此落魄的状态离开,着实犹豫:“你能不能让我再想想,半天就够了。”
祁谨宇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选择,欣然点头。
最重要的问题解决好,许从唯不禁有些疑惑:“我记得医生说,我已经没救了,你是怎么出现的?”
这也是刚开始,她睁开眼时,为什么对眼前的人的诧异所在。
对方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展开细说。
听见仪器传来滴滴声,他取出一瓶新的吊瓶换上。
转身的时候,他眼眸微暗。
早在救护车到达时,就有爱看热闹的群众认出人,拿手机录像上传到网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