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生身着厚重棉袍,双眼微闭,静坐在首座之上。
而在他的身侧除了长子杨永庐,便是脸色泛白,惶恐不安的次子杨永殊。
这时。
“杨老家主,好久不见,您老可还安好?”
薛承亥面含笑意,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踏入会客大厅。
在他的身后,除过堂弟薛坚守,还有两名体魄惊人,满身杀伐气的佩刀汉子。
闻言。
还未等杨潇生开口,杨永庐登时怒不可遏,一步踏前,喝问道:“薛家主,你今天可得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又借了你们薛家十万两银子?”
薛承亥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流露,只是淡笑道:“杨兄,你之前借钱时可并非这副嘴脸?”
杨永殊大骂道:“薛承亥,你放屁!我之前欠的赌债,我大哥拿永寿街的那两间铺子作抵押,已经几乎已经还完。”
“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再去过长乐坊,满打满算,我现在欠你们薛家的,也不到两万两银子,你说的这十万两的赌债从何而来?”
薛承亥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道:“杨兄的确没有说错,不过,这是印子钱,可并非没有利息。”
话音刚落。
薛坚守讥笑道:“事到如今,你们杨家不会是不打算认账吧?”
杨永庐笑了笑,对着薛承亥,道:“薛家主,即便是印子钱,这才过了多久,便已经是十万两银子,这利息未免也有些太高了吧?”
薛承亥笑着摇了摇头,道:“俗话说,行有行规,杨兄在借钱时,应该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不过,看在杨老家主的面子上,我今天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破个例,就看杨老家主怎么说了。”
说话间。
众人纷纷侧目,将视线投向依旧双眼紧闭的杨潇生身上。
几息过后。
“你们都说完了吧?”
杨潇生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扫视着几人,淡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杨永殊乃是杨家人,他既然欠了你们薛家十万两银子的赌债,杨家立足于世,自然不会矢口否认。”
“杨老家主的这份气魄和担当,还是不减当年啊!”
薛承亥笑了笑,微微弯腰作揖,但眼中却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不得不承认。
眼前的这位杨家老爷子,就是纵观宣城的数百年,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代人雄。
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从无到有,一手打造的杨家便差点让薛家在宣城除名。
正因为如此。
他担任薛家之主以后,励精图治,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让杨潇生在他的面前低头,让世人知道,他薛承亥才能还在杨潇生之上。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杨家现在的底蕴早就不复当初,而薛家更是如日中天,这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还是这般硬气。
不过,杨潇生既然不愿意服软,那这十万两的赌债,以他对杨家的了解,足以让当下的杨家陷入危机之中。
之后,他只要再施手段,那就不是低头这么简单了。
“薛家主,我既然作出承诺,明日便会让人将银两尽数送到府上。”
杨潇生那张老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流露,长身而起,淡漠道:“不过,我现在向你声明一点,从今往后,杨永殊将不再是我杨家人。”
“他若是再欠下你薛家的赌债,还请薛家主思虑再三,是否还要前来,找我杨家讨要赌债。”
话止于此。
杨潇生衣袖一挥,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行去。
一时间。
偌大会客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上写满了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