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在后急得不行,怎么看沈娘子这架势,像是要独自出门?
可未等她放下东西去追,忽听外头传来一声惊愕地轻呼:“父亲?”
沈静姝并不料会迎面撞上归来的沈均,忙将帷帽往身后藏。
沈均今日去刺史府乃是为私事,所以只着了常服,一身素青色圆领襕袍,宽袖大裾,戴一顶幞头,腰间束青白革带,甚有儒士之风。
他望着多日未见的女儿,脸上反倒没有多少担忧之色。
沈静姝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她向来知晓父亲最为刻板严肃,现在她这急急躁躁的样子……别是又该被父亲说教了。
但奇怪的是,沈均似乎并不准备说她。
“静姝,”他只瞟一眼沈静姝藏在身后的帷帽就装作不知,转而道:“你随我来书房。”
说罢便径直转身往回走,沈静姝愣了愣,眼瞅沈均已快过走廊转角,忙把帷帽往地上一丢,小跑跟上父亲。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进院子,到了书房。
沈均推开门,里头干净整洁,文房四宝与各式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
书房里隐隐有静神的檀香气息,沈均走到坐床前,一撩袍盘腿坐下。
他沉静的目光望向沈静姝,沈静姝不由暗暗咽了下唾沫。
父亲估计是要说她的信吧。
之前沈静姝让思不归找人替她送信,信的内容自不再是求救,而是告知父亲不要担心。
字里行间当然还隐晦的暗示了那个人对自己很好,有些私定终身的意思。
尊礼端庄的才女竟也会有私许清白的荒唐事,沈静姝想她父亲八成是要生气的。
沈均不说话,沈静姝自是心虚,忙像往日那样去拿了软蒲团,放到坐床之前。
“父亲,”沈静姝直身跪坐,双臂交叠平举,“儿知错了。”
对于沈均的一贯作风,沈静姝从小就明白:不想挨罚就先认错。
意外地是,这回沈均居然反问她:“你做错什么了?”
沈静姝:“……”
她该说和另一个女子私定终身么……
不敢抬头也不好解释,所以沈静姝顺利错过了他父亲眯着眼睛,微微抚着下巴的美须,老谋深算的表情。
“好了,静姝,”沈均很快又恢复严肃,“我叫你来,是想让你近日准备准备,我们很快要启程去长安了。”
“长,长安?”
沈静姝惊愕地猛抬起头,不敢置信。
自沈均因为同僚诬告而遭贬谪,虚挂太子太傅的闲职返回故土郓城后就一直闲云野鹤,游离朝政之外,不问世事。
她的弟弟沈既明虽然在前年登科入仕,但所任职位也不过从六品的员外郎。
可以说,沈府虽然表面风光,可事实上没有多少实权势力。
如此情况下,父亲怎的忽然想去长安那等权利往来的风云变幻之地了?
然而沈均只是气定神闲地抚须微笑。
“你自做好准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