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那东西多半是墓主人的灵魂,如果记载是真的,这个灵魂就是苏深的血海深仇。那就无所谓了,打扰别人报仇是要遭水逆的,只要不动明面上的尸体和文物,给她造成麻烦,别的随便苏深搓扁揉圆捏着玩儿,她不管。陈小洛肩膀放松,目光追随苏深,看她捏着灵魂去旁边石阶坐下。苏深没有表现得暴怒,甚至这是遇见和苏深两个月以来,她表现得最安静的时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表情匮乏的脸上,乌黑的眸子像一潭死水。苏深沉默着,将墓主的灵魂捏在手中,提起来好奇地细细端详。那灵魂干瘪矮小,拧巴着身子对苏深又踢又打,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气急败坏地骂人,声音太小了,陈小洛只隐约能听清个‘放肆’。苏深抬起另外一只手,捏住灵魂的手臂,缓缓撕下来放进嘴里嚼巴。灵魂声音陡然提高,发出惨叫,叫声中掺杂着浓浓的愤怒和不可置信。陈小洛半仰起头,看着顶部雕刻着墓主人生平的图案,无声地笑了下。图上墓主人坐着轿撵,身边伴有婢女,身后跟着军队,周围人山人海,万人朝拜。当年那王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那出身高贵,万人之上,高傲不可一世的灵魂,会在两千年后,落得个被一个小小战利品撕碎吃光,灰飞烟灭的下场。在他的计划中,苏深应该是他的守墓鬼,是私人物品,盗墓者来临时,苏深会为了保护他的地下财产与其战斗,直到耗完最后一缕灵魂从世间彻底消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陈小洛阴差阳错和苏深缔结灵魂束缚,苏深不再受制于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反扑。苏深撕地不紧不慢,动作优雅,像极了仪态得体的富家小姐在吃一朵刚摘下来的玫瑰花。陈小洛叹了口气,不再关注苏深,她背过身走到另一边坐下,掏出手机刷推送。小女孩洋娃娃那么大的灵魂,苏深吃了将近一小时。兴许是大仇得报,苏深心情好,陈小洛睡了两个月以来第一个囫囵觉,第二天迎着太阳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半夜被拉下床摔醒,或突然扯出去撞到墙撞醒的状况而感到意外。意外得不真实,甚至怀疑自己在梦里。她懵逼一会儿,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给手机充上电,打着呵欠爬起来洗漱。刷牙时手机响了一下,陈小洛愣了愣,继续刷牙,收拾完毕这才去拿手机,发现是家里发来的任务短信。假期没怎么开始就结束的陈小洛:“”她转身坐到床上,直接一个电话打了回去,被秒接。“大伯,不是说叔叔这边的任务算我工期,结束之后假期给我补上,我这才休息一晚上,假期就结束了?你这算压榨啊,万恶的资本家!”陈崧翻看着手中陈景尧发过来的任务记录:“你不是已经休息一个多月了,你待的铜海人民医院水平不是挺好,整形技术国内第三,你刀子动哪块脸皮了,一个月还没好。”陈小洛不可置信道:“什么整容!我自然生长的脸就是好多人梦寐以求的整容标准好嘛?我那是工伤住院一个半月!要算进工时的!就算是大伯你也不能扣我假期!”“唔”陈崧单手撑着桌子,方形的白金袖扣映着落地窗外初生的晨曦,折射出细碎耀眼的光,他放下报告,若有所思:“我记得上星期老太太给你介绍对象,你说你整容了,纱布缠得像猪,没法见人。”陈小洛梗了一下:“嗐!那不是忽悠祖奶奶的么,我才多大啊,相什么亲。”陈崧:“哦?既然是假的,我这边有一个你要不要看看,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京城土著,父亲是……”“等,等等!接了接了,铜海市老火葬场是吧?我接了,求您了大伯,您可别和他们一样,他们都是俗人,庸俗!您不一样,千万别给我介绍对象,不要破坏您在我心中的光辉形象。”陈崧:“”挂掉电话,陈小洛放空身体向后仰趟,任由自己摔进被褥,她盯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陈小洛有个不能说的秘密,她不喜欢男人。之所以不能说,是因为她身处的环境。陈家是个传承千年的驱鬼师世家,橛守成规,迂腐古板,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殊不知内里早就成了一根腐烂发霉的木头。这样的家族最重面子,喜欢同性是闻所未闻,大逆不道的事,是家族耻辱,要被钉在家族耻辱柱上,人人唾弃,沦为笑柄,哪怕你能力再强,给家族带来再多收益和好处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