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姀的声音难得轻柔,不再带着戏谑逗弄。
可凌悦觉得自己表现得并不明显,她暂且放下那些记忆回到现实的月夜中。
抬头看着长公主的眼睛,却发现对方意外温柔,似乎在安慰着她。
凌悦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了,她苦笑一声又十分佩服:“殿下如何看出来的?”
陆姀笑笑,随后指着自己的眼角:“这里,有泪水。”
凌悦一惊,她抬手就要去擦,却被另一只手捷足先登。
冰凉的手指落在她的眼角,她忍不住一个激灵,看着倾身过来的长公主有些紧张地说:“殿下,这。”
陆姀并未在意她的窘迫,她自然收回手,笑得云淡风轻,“没了。”
对方的淡定让凌悦觉得很不公平,因为只有她在意这若有若无的暧昧。
可凌悦对自己太过不自信,长公主的淡定让她怀疑自己。
是不是她太过保守了,只是摸摸脸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
长公主这样高贵的人,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故意占她便宜。
凌悦思来想去都觉得是自己太过于矫情了,为了不让人看笑话,她十分正经地致谢:“谢殿下。”
陆姀觉得很好笑,“你与我是不是太过生分?”
这问题问得太奇怪,凌悦认为君臣之间就该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她老实回答,但绝口不提自己害怕的事实:“君是君臣是臣,臣不能逾距。”
陆姀见她不敢抬头,两人隔得如此近,抬手就能触碰到对方,可又隔得很远。
陆姀嗤笑一声,却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凌悦:“君臣?君是谁?”
话题又往不妙的地方开始发展。
按照一般道理来说,君当然是当今圣上,可满朝文武皆知如今的圣上只是长公主的傀儡。
所以这君也可以指长公主。
凌悦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可长公主却突然放过了她。
“罢了,你这么笨。”
劫后余生的凌悦又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可长公主接着又来了一句话,将她那点委屈全都换成了惊恐。
只见长公主撩起耳边一缕长发,毫不在意地说:“既然我是君你是臣,那天晚上,你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凌悦感觉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
她艰难开口:“殿下不是认同我的价值了吗?”
陆姀笑了笑,“骗你的,或者说,我反悔了。”
凌悦心一提,恐惧之后便是愤怒,“我本以为殿下是个守诺之人,没想到是瞎了眼。”
前世也是,今生也是,凌悦承认自己眼光不行,只是没想到两次都栽在陆家人手里。
陆姀放过自己的头发,看着发怒的凌悦,她感觉对方在她面前鲜活了很多。
不过再逗弄下去,人可真就跑了。
陆姀站起来走到窗边,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方才那句也是谎言。”
凌悦见对方不似玩笑,放松之余又意识到不对,于是皱着眉问:“也?”
见凌悦反应过来,陆姀觉得她迟钝得可爱,“发现了,另一句谎言是你根本就没有流泪。”
说完陆姀就轻巧翻过窗消失在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