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祁闻言面色一僵,秦栀望见他菜篮上挂着几片菜叶和萝卜叶,似乎明白了什么,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是你摘的呀,当为师什么也没说……不过你把菜都弄去哪儿了?”
褚云祁放置好菜篮,淡淡说道:“今年收成不好,山下的村民缺衣少食,我将萝卜白菜送于他们了。”
秦栀不解地追问:“为何只送了萝卜和白菜?”
“……”
“莫不是嫌弃为师手艺难吃吧……”秦栀垂下头神色一黯。
“没有。”褚云祁下意识开口,旋即轻咳一声又补了句,“弟子不敢。”
秦栀叹了口气,从屋子里取了几株雪莲,同褚云祁打了个招呼:“我拿雪莲换些钱,晚一些去镇上买点菜苗回来。”
褚云祁眼帘微颤,望着秦栀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三年闭关,山下的镇子与从前大不相同了,那条只要下雨便泥泞不堪的小路已铺了层细细的石子,哪怕是步履蹒跚的老人也不易摔倒,商贩换了不少新的面孔,卖的东西倒还是从前那几样。
秦栀拎着钱袋买好了菜苗,路过茶馆听到说书人拍案的声音,她心里痒痒,从前她便痴迷于听书,甚至一掷千金让说书人一口气讲到了深夜,直接将那老先生说晕了过去。
再后来镇里没有哪个说书人敢接受秦栀的打赏,都怕被这厮缠上,非逼着说完故事不可。
秦栀是茶馆的常客,纵使三年没来,店里的小二也识得她,笑容满面迎了上来,道:“大人好些年没来了,这些时日在哪里发财呀?”
秦栀将背篓里的一麻袋菜苗撂下,寻了处靠窗的位置,一听小二说几年没见到秦栀了,她便知晓宿主并未踏足这里,也算是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秦栀爱惜之物终是保住了一个!
她随手赏了小二一锭银子,道:“没发什么财,种地去了。”
小二接了打赏笑容满面,连忙给秦栀擦干净座位请她坐下,“大人还是那般爱说笑!来,您最爱的香瓜子和祁门红茶。”
小二奉了茶,知晓秦栀不喜聒噪的脾性,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说书人此刻正说到关键处,忍不住点了下题。
“销金客家财散尽,状元郎客死异乡。”
“一夜逍遥,一夜散财,才华横溢又如何,那销金客还不是渡不了美人关,终是被人骗得团团转,痴人是也……”
秦栀嗑着瓜子啧啧两声,看来今日是个深情郎被薄情女辜负的故事,很是合她胃口,还不等她叫一声好,二楼雅间破空声响起。
秦栀耳力极佳,对内力波动的感知十分敏锐,她一抬眸便望见一支金色长箭自二楼射出,直直插在说书人的桌前。
那说书人在扶桑山下说了多年的故事,暗中保护他的客人不知几何,早便不惧这些灵师的威胁,他微微仰起头,望向射箭之人。
“这位大人,若不想听,离开便是,何故扰了诸君兴致。”
眼看周围不悦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秦栀也忍不住蹙了眉,她这才刚坐下,不过听了几句便被人无故打断,实在可恶!
那众矢之的的灵师丝毫未受干扰,拉开帷幔缓步走到众人眼前,一身干练清爽的窄袖小褂,皮质腰带上别着数把短刀,剑眉之下一双金瞳不怒自威。
望见她的一瞬,秦栀眸光一闪,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