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穗更是担心起来,心想?莫不?是娘想?起了大姐,所?以?心里难受。不?过她想?着现在的好日子,也是万分惋惜大姐,心想?那时?候自己也是蠢笨,大姐被退了婚,这样的大事情,自己该好好看着她才是。
可偏那时?候爹又在大狱里,生死不?知,全家的重心都?放在爹的身上,实在也是顾及不?到大姐那头。
她正沉思想?着,就听她娘说道:“你们几个年纪不?小了,是该许人家,即便是这一年半载不?成婚,但总是要提前相看才行?,不?然往后越发没得挑了。”
顾四厢说罢,也不?管何?穗穗什么表情,只看朝窗户里头的顾小碗:“小碗,你今年也是十五了,也是拖不?得,改明儿要是有人去镇子上,咱也跟着去瞧一瞧。”
顾小碗嘴角直抽,不?是在说何?穗穗她们么?怎么就扯到自己的身上来了?“四姐,我才多?大?你有这闲工夫,倒是先与穗穗还有阿苗她俩相看。”
何?穗穗马上接过话,“我才不?要成婚,娘你起先可说了的,这事不?逼我们,只要每日活得顺心,别什么都?强。”
这话倒是不?假,但顾四厢这会?儿可不?认的,“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吃都?吃不?饱,哪里有功夫去想?着嫁娶之事,如今咱粮仓满当当,如何?不?考虑这些??”
“谁要嫁人?”芈婆子的声音忽然从外?头传进来,随后就见着隆着大肚子的她挎着竹篮从还没安装大门的门框里进来,目光往何?穗穗身上扫,“是要给穗穗说人家么?”
何?穗穗忙去搬了椅子来给她坐下?,到底是姑娘家,脸皮有些?泛红,“莫听我娘胡说,我们这里闲谈别人呢!”又见芈婆子篮子里的针线,还有缝了一半的小衣裳,只觉得可爱,拿起来瞧,“这是什么衣裳,怎么后头还给缝了个小尾巴出来?”
“今年是虎年,我想?着给缝个小老虎的衣裳,正好有零碎的多?余布料,就缝了个小尾巴在后头。”芈婆子一边笑?着,一边叫何?穗穗捏那鼓鼓胀胀的尾巴,“里头我还填了些?去年存的芦苇花。”
何?穗穗捏着,自然是觉得软软绵绵的,笑?得两颊生出酒窝来,“你倒是个有心思的。”一头叫她坐好,自己绕回了屋子里去,继续和顾小碗搭手。
芈婆子来了,顾四厢自然也就有了话搭子,两个年纪相逢的在一处,说的都?是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八卦日常。
可把顾小碗三个听得津津有味的。
话题从不?平尼姑去催孙家此前答应给的三斤半菜籽油,当时?孙家几个兄弟只凑出了两斤来,还剩下?一斤半没给。
如今孙家的几个媳妇都?相互推着,大媳妇叫去二媳妇家里,二媳妇又说家里油罐子见了底,喊她去老三家里。
自是把不?平气得破口大骂,那会?儿什么菩萨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后又说起了鲁石匠家的温女?婿,再到新搬回来的毛家身上。
当然,最后还是说这温书生最多?,因为只负责带孩子的鲁桂花抱着鲁狗儿又来了。
她虽生了娃儿,但到底是孩子心性,也没有做娘的样子,将鲁狗儿往顾小碗她们还在缝的棕垫子上一放,就蹲在顾小碗家屋檐下?玩起了石子儿,一边玩一边插着顾四厢和芈婆子的话。
听芈婆子问?,“你爹整日这样骂你男人,只怕不?好,到底是个大男人,人家也是什么活儿都?肯做的,便是做得不?好,也不?该整日拿一张嘴放在他身上。”
鲁桂花听到,一脸的为难,“我哥嫂侄儿侄女?们没了后,我爹脾气就不?大好,我连娘都?不?敢惹他,我哪里敢说?不?然回头又要打我。”
顾四厢和芈婆子一听,苦笑?起来,“果真是个孩子,你都?嫁了人,做了人家媳妇,你爹怎么可能还打你?”
鲁桂花却是一脸害怕地摇着头,“那我也不?敢。”垂下?眼眸,继续倒腾她的石子,还喊着何?穗穗:“穗穗姐,来我们俩一起玩呀。”
五个石子,十几种玩法,就比如那第一种,手里捏着一颗,地上单独放一颗,另外?三颗放在一起,只需拿着手里这颗在抛弃来的同时?,将地上的捡起,且这抛起来的这颗不?落地,就算是过了关。
这是村子里小孩子们最爱的玩法。
何?穗穗摇着头,“我没得空,倒是你将鲁狗儿抱去别处睡,你这样放在棕垫上,我们都?不?敢用大力,深怕给他弄醒了,到时?候你又哄不?好。”
鲁桂花嘴里应着,“好,那等我再玩一会?儿捡大米。”这个就是四颗抛起来,然后去抓地上那一颗,再接住这抛起来的四颗。
但是鲁桂花明显挑选的石子大小不?一,玩了几回她都?没法全部接住,总是迟了一步。
因此她就继续不?断地尝试,自是没有去抱孩子。
芈婆子这般一看,直直叹气,给了顾四厢一个这孩子脑子不?好的眼神吧?一面只问?着鲁桂花,“如今你男人可同你睡一个被窝?”
鲁桂花认真地接抛起来的石子,两只眼睛珠子完全是在那飞起来的小石头上面,“没,我娘说怕再弄出孩子来,我一个人没法带,她要管地里,腾不?出手来帮我,所?以?不?叫我们俩睡在一处。不?过我男人好,我娘前儿去镇子上卖野木耳,后来给我两个铜板,他还帮我存起来呢!”
只不?过是两个铜板,大家都?是没放在心上。
却不?知有一句话叫作积少?成多?。
这般闲话着,眼见着西山斜落t?,那芈婆子也要回去给刘有财煮完饭,一直没将孩子从棕垫上抱起来的鲁桂花也玩累了,两手上全是灰尘,也顾不?上洗,抱着自家那也同样全是泥垢的儿子鲁狗儿,就回家去了。
顾四厢眼见着,不?住地摇着头,和郭巧巧说道:“果真是年纪太小了,这好精灵的一个孩子在她手里带着,我瞧越发木讷起来,在这样,以?后可如何?是好?”八成要养成一个傻子了。
何?穗穗立马见缝插针,“所?以?娘,你也不?必早操心我们的婚事,往后再议。”
“你今年几岁,人家几岁?何?况这又不?是马上谈了就要成婚的。”顾四厢自是没有那样好糊弄的,一头催促着她,“你在这手脚慢慢吞吞的,鬼话又多?,倒不?如早些?回去煮饭。”
自己则去给顾小碗搭手。
何?穗穗喜欢煮饭,自然巴不?得回家去,当即欢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嘞,我都?想?好了,今晚煮一个红烧鱼,炸一盘虾米,再清炒一个小白?菜苗,玉米粒儿土豆丝,五个菜够了吧?再煮一锅鱼汤,可惜没推豆腐,不?然再下?两块豆腐,那得多?香。”
顾四厢自是满意这菜谱的,荤素都?有了。而且听到她说豆腐,便道,“这有什么难的,叫阿祖……”她本想?说,今晚把豆子泡上,明日叫阿祖起早一些?,带着元宝去磨坊,一下?就将豆浆给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