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坐下座的,而这回儿林殷作为女婿回门,也同是坐下座的,刚好能坐在易梓骞对面。林殷依旧惦记着易梓骞,整日待在书房,为魂牵梦萦之人画像。而他把易梓骞画作女子装扮,也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以防下人们收拾书房时候查出端倪。没想到那日易芸潜入他的书房,把画撕碎了,为此两人大吵一架,他对易芸的恶感更甚了。幸好她看了画像也没认出来,上面的人是易梓骞。这段日子不见易梓骞出府来,又因着自己女婿身份,总隔着一层,也不能天天往易家跑。他向易芸放下狠话,过了几日后,易芸果然变得乖巧许多,纵然他整日泡在胭脂酒醉中,她也不管不问,而易芸这种样子正得他满意,对她厌烦也少了些。撑着此次带着易芸回门,林殷朝思暮想的人儿,终于出现在他面前,眼神逐渐变得灼热起来。易梓骞面色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更如雪似的,一双唇色水粉,寡淡里透着清艳,就似那画中仙不与尘世沾染。易梓骞入座后,与他对视,林殷赶紧收起灼热目光,对他翩翩一笑。而易梓骞经过易芸那次大闹后,回去思量无非是林殷外面有人了,为那人画了像,才让易芸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像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虽见他们二人携手而来,心中还是对林殷在外偷情之事抱有怀疑态度,对他的印象也大跌了些,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习惯性的回应微笑。易芸观察林殷对易梓骞微笑,涌起酸涩,纵然只是礼节问好,她也忍不住嫉妒起来,要是以前她便骄纵蛮横的发作起来了。可如今她尝过了苦,受过了挫,已经学会饮泣吞声,只是慢慢咀嚼这种酸意,埋进肚子里去。易父坐在首席,他举杯对林殷道:“贤婿,这段日子,多谢你费心照顾芸儿了。”林殷见易父开口道:“应该做的,芸儿也是对我多加照料。”易父却道:“我们易家也就芸儿女儿,自然对她多了些宠爱,可能把她惯坏了,多了些小脾气与任性,也请你多忍让她,日后相处就知道她的可爱了。”林殷暗中苦笑,你们嘴上所说的可爱女儿,可把府里闹翻了天,却不露声色道:“岳丈大人多礼了,芸儿处处很好。”易父只能说到这里,不能再说多了,上次大夫人与他说了林殷在外偷情之事,他除了能与太守讲了此事,再无他发,总不能教训林殷。现在借此宴来劝林殷能好好对待易芸,却也不能说多,免得惹人不快。易父先如今知林殷是个不顾家的,爱玩的,并不善待女儿,心里是有埋怨的,可他却是敢怒不敢言的。他们家当初能攀上太守府,多少人艳羡不已,可见两家并非门当户对,太守府在上,而他们易家只能在下,对着这个女婿他是得罪不起的,也是不能数落教训的。现在后悔让女儿嫁入太守府,也是无济于事,他只能希望林殷能回心转意,好好对待易芸。而期间大夫人坐在席上,仔细瞧见了易芸掠过一丝暗自神伤,她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又怎么察觉不到她的波动,也是担心却也不知具体因果,估计着是他们夫妻二人不睦所导致的。大夫人想着宴后,还是得把女儿喊进房里,好好疏导一番,误会期间宴中,易梓骞听得林殷与易父讨论古典与歌赋,不知怎的,头渐渐疼起来了。大概是因昨晚醉酒,头仍作痛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是谁替自己脱下外衣,盖上织毯了。他心不在焉的夹着一块白菜,放入盘中,心中暗叹一口气,也不知这家宴开到几时,只求能早早结束,放他回卧房躺着。幸好易父并不关注他,也没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只顾着和女儿和女婿谈话。终于等到家宴结束,众人散座时,大夫人让易芸来她房里一趟,要说些母女之间的温情话。林殷瞧易芸去了她母亲房间里,心想正是个与易梓骞相处的好时机,见易梓骞行礼告退后离去,也向易父行礼。易梓骞出了宴席,往前走了几步,头就像针扎似的难受,不由得扶着柱子。心想他以前可是,喝两杯白酒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人,怎么昨晚喝了几杯桃花酿就不行了。“内弟,你没事儿吧?”声音熟悉,易梓骞转头一看,果然是林殷。他站稳了身子,对林殷道:“无事,只是昨晚喝了点小酒,今早起来有些头痛。”林殷作关切状,道:“你脸色苍白,不像是无事之样,我送你回房吧。”易梓骞总觉得林殷对他也太过殷勤了些,回忆着上次他离宴时,林殷也是离宴出来,提出要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