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梓骞见他衣裳湿透,想到他拦着自己,反而毅然跳入湖中去救人,道:“没想到姊郎侠肝义胆,挺身而出来救这位姑娘。”林殷见易梓骞,眸中疏离消散几分,也是暗喜,心想方才救人一举,果然博得美人好感,谦逊道:“区区举手之劳罢了,不及内弟古道热肠,见这姑娘落水,不管不顾起身去救。”女子知林殷救了自己,也向他行礼道:“多谢公子入水救得奴家。”林殷看着她娇弱动人模样,虽不及易梓骞容貌,也算个冰清玉骨美人了,语气轻柔,道:“姑娘多礼了,不知方才发生何事,逼得你急中投湖?”那女子垂眸,带着几分无辜可怜,道:“奴家只是明溪坊的一名秋娘,平日跟着教坊的人,弹琴助兴。不料前几日出演时,被人缠住了,要作他小妾,教坊的人听说他是暗香谷的人,拿他无可奈何。奴家本想着这人应是一时起兴,任他搅缠,不理会便是,没想到,今日他就要动起手来,非要让我,让奴家与他”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易梓骞听她言语苦涩,也知这名女子不易,却不知那暗香谷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横行霸道,便问道:“那暗香谷是什么门派,为何强抢民女,无人不敢管之。”林殷一惊,道:“内弟竟然不知暗香谷?”易梓骞是一年前穿过来的,久卧床榻,又不涉及江湖,自然是不知的,便摇了摇头,林殷道:“暗香谷乃江湖邪派,行事诡秘,出手残忍,江湖上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何况是这些平民百姓。”易梓骞听罢,大概清楚这暗香谷,就是各种武侠小说里面的,那种专门与主角作对的歪魔邪道。登船靠岸,众人离开画舫,易梓骞向林殷告别道:“姊郎,那我先将这名姑娘送至教坊里,日后再聚。”林殷暗叹与心上人相处,时光匆匆,与厌恶之人相处时,时光漫长。为得易梓骞好感,面上装作爽朗一笑,道:“好,有空一定与内弟再聊。”马车里只能坐下两人,女子披裹着外衣,唇上有些发紫,不知是不是在湖水里冻着了。易梓骞不禁安慰道:“姑娘,不一会便能到明溪坊了,你撑着些。”女子摇了摇头,道:“公子,我是怕”易梓骞道:“怕那男人继续纠缠于你?”女子咬了咬唇,道:“是。”易梓骞想了想,道:“等送姑娘回去后,我去上衙门与县令说与此事,那些江湖人虽然凶恶,但也不敢同官府的较劲。”一会儿去了官府,大不了塞给衙门捕快一些银子,让他们保护这位姑娘。女子眸含泪光,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从前,在教坊里一起的姐妹,她也是被流氓纠缠,结果被人侮辱,自尽身亡了”说罢,便掩面哭出声来。易梓骞还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声安慰道:“姑娘,别哭了。”那女子扑上来,将头埋进易梓骞胸膛,泪水浸透他的衣料,抽泣道:“公子,我好害怕,能否,能否让我在你府上待几日,等那恶人离开此地,避阵风头。我不会缠着你的,公子,求求你,收留我几日。”易梓骞还从未跟哪个女子,如此亲密过,也是慌了神,但见这女子哭的伤心,身体不断颤抖,他推也不是,放着不管也不是。只能道:“姑娘你起来再说,在下收留你几日不成问题的。”那女子听他松口答应,眼里掠过狡黠,暗中勾起红唇,牵动着那一粒红痣,才捂着面渐渐坐回原地。淳儿在外走着,见马车转头回了易府,有些奇怪,便出声道:“郎君,为何不去明溪坊了?”易梓骞掀开车窗帘子,道:“这位姑娘收了惊吓,害怕那歹人纠缠于她,在我们府上先住几日。”淳儿惊道:“郎君。”便说不出下文了。易梓骞不知她为何噎语,问道:“怎么了?”淳儿瞧了一眼窗户内,那女子面如芙蓉,带着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咬了咬唇,生硬道:“无事,郎君。”马车到了易府,易梓骞向淳儿吩咐道:“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给这位姑娘住下。”淳儿垂眸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只是点头应下了。女子抹去泪痕,道:“公子仁厚善良,奴家谢过公子,还未知公子姓名?”易梓骞道:“鄙人姓易,名梓骞。”女子道:“原来是易家四郎君,郎君唤我凝嫣就好。”此时淳儿收拾完客房,道:“郎君,已经收拾好了。”易梓骞颔首,对着凝嫣道:“姑娘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