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推他:“别说那么远,快把这药喝了。”
哪有人希望喝药的,她希望他二人都无病无灾,她难些,但他应当很容易。
他便听话地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刚喝完,他就要来亲她,她闹着挣扎两下。
“苦——”
他定是故意的。
她没忍住,还是抬手给了他一下。当然,这点力气动不了他一点。
到头来,她还是说不过他。
还打不过他。
不过他像是想到什么,脸上恢复了正色。
“不过双儿,那样的话,我知道你是同我说笑,但还是不要再说了。”
“什么?”
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你说,让我给你一封休书。”他脸上带了些委屈,可怜巴巴地,“就算是……也是和离。至少现在不要说这样的话。”
她看见了他脸上的神色,暗道不妙。
她鲜少开玩笑,意识到自己没把握住分寸。玩笑需得是两人都觉得有意思才算好,若是越了界伤了人的心,那可就偏离了本来的意愿。
“我怎么会真的同你分开呢,永远都不会。”她抱住他的腰,说得那样笃定。
因为早就认定了一生一世,所以才可以像是玩笑般说出那样不合时宜的话。
他这才表现得有些生气,却又不敢发火,只能把火憋自己肚子里,脸被烧地微微泛红,看着急死他了,“我希望你在我面前不要拘束,可你这也太口无遮拦了!”
有点好玩。黎繁觉得,如果是她来面对这生气却不敢对她发火的小弟弟——梦里的这个他的确比现实中的她看着青春些——
她应该能把他弄哭。
但梦里的她还是很老实地认了错。
“我错了嘛。”
他便也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轻松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错觉。
黎繁心道,你这人去蜀地学过变脸?
但确实比她想象的好哄。
她离得近了,那苦涩的味道也将她一同包裹住,梦中的她不禁微微拧眉。
“但你也也不能让我操心了,不能仗着我对你好就欺负我。”
她从袖中拿出一颗事先准备好的糖,剥开油纸喂就要喂进他嘴里,却被他扭着手喂进了自己嘴里。
他把她从怀里推开:“我不怕苦。”
她却又去掏袖子,一边朗声道:“不怕苦那再来两碗?我还贪你一颗糖不成?我这还有呢!”执意要他将那一颗糖吃下,“不能‘共苦’,至少‘同甘’,不然我看你这病人也太可怜了……”
……
黎繁就像是看戏看入迷的人,准备的一堆问题都没问出口,只是看着梦中的自己和他你来我往,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梦的尽头。
幽幽转醒来,也快到起身的时辰了。
不过今天这梦,的确……好看。这么形容差不多。
原来年轻夫妻日常相处可以这般有趣,她突然觉得自己从前的认知有些片面了。
并非所有人成婚都只是为了遵循这世道的规矩,找一人搭伙过日子。不论风月,不论利益,两人在一起本来也可以是给彼此带来光亮的。
约是四年前,那时她的身子刚刚有些起色,能操持自己的生活了,也已拜了师。
初学医时,师父念着她还虚弱,不忍让她太费神费力,相比起让她自己对着书悟,显然口传面授教的更快,她也能更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