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来了?”斯内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好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她转过身去看着那张阴沉的脸,忍不住地流眼泪,断断续续地说:“西弗勒斯……我……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斯内普没有想到她会哭。他这是第一次看见她哭,哪怕在审判室内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一时间手足无措,原本憋了一肚子质问她的话,比如“你过来干什么?你原不是这样蠢的。”又比如“你唯一该做的是向别人求助,如果你也过来了,我们该怎么离开?”可是看到阿莱西亚为他担惊受怕的样子,他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如果哭能让我们离开这里的话,我会陪着你哭。”阿莱西亚逐渐缓和了情绪以后,他冷漠地说。
“这是什么地方?”阿莱西亚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张望着四周。
“你在向这堆骨头提问吗?”他又回归了冷嘲热讽模式。
这里像是一个大坑,空气中有泥土的气味。地上只有白骨,没有任何动植物。唯一的光源在他们头顶,那是一个圆形的天空,但会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
“我们可能在湖底。”阿莱西亚轻声道,“你试试原形立现咒。”
斯内普抽出魔杖,念道:“原形立现。”“天空”上渐渐地飘下浅蓝色的光束,并在斯内普的魔杖杖尖凝聚成一团。他从长袍里取出阿莱西亚给他的镜子,将那团蓝色的东西放了进去。
“成了!”阿莱西亚高兴地说。
为了从这里出去,他们试了幻影移形,做门钥匙,用漂浮咒,但都不管用,“天空”似乎永远不可到达。
“先知之湖,能够映照你的未来……”阿莱西亚喃喃道,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
“你觉得这会是我们的未来吗?”斯内普指着那两具白骨,声音阴沉。
阿莱西亚惊恐地吞了一口唾沫,她刚刚踩到这两具白骨上,但它们非但没有碎掉,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头靠着头,手搭着手。
“看样子,这恰好是一男一女。”斯内普仔细观察着两具白骨,先后用了漂浮咒、膨胀咒、爆炸咒、神锋无影咒,但都无法改变那两具白骨的形态,这似乎验证了他刚刚的猜测。
“意思是,我们会死在这里吗?”阿莱西亚冷冰冰地说,声音里没有惧意,更像是在做客观的推理,“映照你的未来……未来……映照……映照?映照!”
“我们在湖上!”他们异口同声道。
“这只是我们看到的湖面的倒影……你还记得我们来到这里的感觉吗?”阿莱西亚说。
“就像冥想盆……其实是把我的思维拉进了湖泊的倒影?”斯内普推测着。
“可是我的确看到你消失了,那片白雪地或许类似于门钥匙,把我们带到了湖面,湖面又把我们的思维拉到了这里?”阿莱西亚把魔杖对准两具白骨,念道:“原形立现!”
那两具白骨缓缓地生出血肉,变成了阿莱西亚和斯内普的模样,和他们之间出现一层泛着涟漪的隔膜,四周环境也在变换,天空、森林、白雪地……慢慢出现。阿莱西亚和斯内普发现他们竟然站在水面上,正低头看着湖面的倒影。
此时已是黄昏,天色将黑了。阿莱西亚还未来得及长舒一口气,便又进入了警惕的状态。她和斯内普无言地往岸上匆匆走去,心中都想着刚刚看到的两具白骨——他们的“未来”。终于到了湖泊的尽头,二人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白雪地上,这次他们没有消失。
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星月洒满在黑丝绒上,璀璨夺目。可四周是那样嘈杂,呼吸声、振翅声、咆哮声……各种象征着危险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从周围的森林里传来,让他们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头顶的星空。只有他们脚下的这片白雪地和湖泊还保持着宁静,除了他们以外,看不见任何生物的外观,也听不见任何生物的声音。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待上一晚了。”阿莱西亚说罢,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帐篷,施咒把它支好,前前后后布下她所知的防护咒。斯内普用飞来咒弄来许多干树枝,在帐篷里点燃,又给二人施了加热咒,可这里还是冷极了,冷得超出了意大利冬季该有的温度。
“这里冷得不正常,别又是这座山的恶作剧。”阿莱西亚搓着手,又在背包里翻找着东西,最后她取出两听牛肉罐头和两袋面包,把食物分给了斯内普一份。等二人把食物吃完后,她又从包里取出一瓶白酒和两个小杯子,把其中一个小杯子斟满后递给斯内普:“喝点吧,暖暖身子。”
斯内普犹疑地接过杯子,打量起那杯酒。
“你以前喝过白酒吗?”阿莱西亚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如果没喝过的话,劝你慢一点喝,这个酒度数很高。”
他不信邪地一饮而尽,酒烧得喉舌火辣辣的,让他止不住地咳嗽,不过身上确实暖和一些了。
“想喝就自己倒吧。”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脸坏笑地把酒瓶放在两人中间,好让斯内普够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