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小师妹,快坐下说话。”谢秋棠态度转而殷勤,忙不迭地招呼乔月入座吃饭。“你给师姐讲讲,你和师傅到底说些什么了?还有,你刚才说不争掌门是真的?这种事情不能哪来开玩笑的。”谢秋棠平时对原主要不是冷嘲热讽,要不是爱搭不理,现在为了套话热情得很。“做掌门多没意思,那么多事要做,那么多责任要担,一点都不痛快。”丁连川投去赞同的眼神,谢秋棠心里更是乐得直冒泡:现在师弟师妹两人都无意长生门掌门一位,那师傅自然只能选她了。一想到这,谢秋棠激动得给乔月夹了一筷子菜。“棠儿,川儿,月儿,老头子叫你们。”袁岚去又折返,说是吴长青有事要宣布。谢秋棠满心欢喜,以为是师傅要直接宣布掌门人选,立马起身走得最快。丁连川和乔月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真的要退出?”乔月点头。“师姐虽然勤勉,但不是掌门的料,她为人过于争强好胜,容易把路给走歪了。”丁连川小声地说道。丁连川至今仍记得小时候谢秋棠为了炼丹药,将他养的小狗给悄悄杀害。自那时起,他便知道谢秋棠并非善类。要是乔月还是以前的怂样,丁连川自然也不消劝了,但现在乔月脱胎换骨不同往日,那掌门之位并非不可一试。“那你怎么不上?”乔月讥讽:“既然担心长生门的未来兴衰,那就自己把这份责任扛起来,老拱别人上场有什么意思?”丁连川哪成想小师妹会这样怼自己,一下子理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反驳为好,只好摸了摸鼻子赔笑。厅堂上,吴长青正襟危坐。“师傅你好些了吗?”谢秋棠关切道:“看你的脸色还有点发白,要不回屋歇着去?”吴长青摆摆手示意无碍,袁岚站在他的身后。“你们也知道,师傅我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所以早有隐退之意。你们三人跟了师傅这么多年,等同我的亲人一般。手心手背都是肉,掌门一位我也久久不能决断。因此才给你们安排了为期一年的历练。”“如今历练期满,自然要检验成果。我给你们准备三个考验,通过者便是长生门的下一任掌门。”“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谢秋棠不由得出声:“刚才师妹说要退出竞争,又哪来的三人之说?”吴长青望向乔月,说道:“那是月儿开玩笑呢,是吧,月儿。”乔月知道他眼神透露出来的意思,那是一种“你不按我说的做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来”的威胁。乔月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也不便轻举妄动,只好点点头说是。“你!乔月!”谢秋棠如坠冰窟,恨不得扑上去扇乔月两个巴掌:“你耍我呢!”丁连川松了口气,靠在乔月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惨了,又惹上师姐了。”乔月欲哭无泪,怎么这些麻烦事自己想躲都躲不掉!“好了,先拜过师祖再说吧。”乔月三人随着吴长青进了一个祠堂,房间不大,正中一面高墙挂了十来幅人像,正是长生门历代掌门。最底层的是几张照片,看打扮应该便是近现代的人物。人像数量由下往上逐渐递减,慢慢地由照片变成了画像,画中人物也作古旧打扮,一看便是年代久远了。最上面独独挂了一副全身画像。画中男人年近中年,长的消瘦,细长带勾的一张脸宛如一轮新月一样,面净无须,嘴唇左下角一个大大的痦子。“洪大痦子?”乔月脱口而出?“谁?”吴长青向她投去奇异的目光。“月儿说师祖呢!”袁岚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道。“哦哦,”吴长青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师祖的外号?”“书房里不是还保存着师祖的手札吗?”袁岚拍了一下他的肩,嗔道:“他曾在书中调侃过自己的外号来着。”吴长青平时一看书就头痛,更别论几百年留下来謷牙诘屈的文字了。他方才听乔月说是重生而来,难不成她在数百年前还曾与师祖有交情?“师祖在上,历代掌门佑我长生门生生不息,长长久久。”一众人点了香,拜了拜,祠堂飘起了氤氲的线香香味。“乔月留一下。”拜完后吴长青说道,谢秋棠脸色铁青,默不作声地随袁岚等人出了去。“为什么要让我也竞争这掌门之位?”乔月问道。“因为你是乔月,”吴长青一字一句:“无论你是从何而来,无论你真实身份是谁,你现在就只能是我长生门的弟子。”“你现在的人生不是你一个人的人生。”他的声音带了一丝疲倦:“你是在为两个人活。如果月儿还在世的话,她肯定也会向往你这样的人生——热烈,张扬,勃发,一往无前,而这正是她无法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