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捉鬼装备所剩不多,乔月不得不来补充自己的“弹药库”。“你看不懂,那边的人可看得懂。”乔月努了努嘴指向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老头。小年轻拖着步子去叫唤,趴在老人手上的苍蝇仓皇而逃。“这张药方……”忠伯的独眼迸射出精光,上下把乔月剥皮拆骨似地打量,不确定地喊了句:“乔月?”也不怪忠伯犹豫,主要是乔月现在变化太大,让人险些认不出来。他又飞速扫了一眼方子,上面的红胭脂便是朱砂,白泪滴是珍珠,眼药水即牛眼泪,黑泥丸为做成球形膏药的黑狗血,黄不拉几便是符纸……脚下的老狗此时也醒了,围着乔月轻轻地嗅着,戒备地后退了几步,发出一声声低声的呜咽。“怎么?忠伯,怕我没钱付啊?”乔月打趣道,忠伯反应过来,一连应了。两人又胡乱地扯了几句家常才各自散去。忠伯把纸条折进裤兜里,召唤着老狗踱进了里屋的暗间了。“丁小爷,”他从墙上的小孔窥探乔月已离去,转身拿起桌上打了个电话:“乔月来了。”、出马“这就是工人摔下来的地方?”声音有点囫囵。“对,就是这儿。”一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答道。他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女孩——背着个双肩包,两条马尾分垂胸前,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心里只能犯牢骚:此等大事,上头怎么就派了个女娃娃来!他想象中的天师不是仙风道骨也该是头戴冠身着袍后背负长剑,万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良城地产收购的这块地靠近海边,此时夜深人静,细听下似乎有汩汩潮浪拍岸。工地上一盏大功率的工业照明灯大开,照出一大圈白晃晃,把黑夜逼出白光之外,仿佛头顶上悬了个太阳一般。庄清莱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在手里,蹲了下来。地上的鲜血不多,而且早已渗进泥土里,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土里掺着的黑褐结块。她盯着瞅了一会又抬起头,面前的这栋大楼已浇筑七层,钢筋水泥裸露,墙面未起,黑洞洞地四面来风。据那工人说,他便是在这二楼上被“人”推下来的。“上去看看。”庄清莱将棒棒糖一把塞进嘴里,颠着两股马尾就往楼里走起,也不管后面的张经理是否跟了上来。“庄大师,里头黑,你可小心着点。”虽然是个姑娘,但毕竟是上头请来的,磕着碰着了他可担当不起。于是连忙将手中的头盔戴上,打开手中的电筒,忙叫着追了上去。外头的大灯照不进来,只有点散射的余光使楼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张经理手中的电筒在脚下剪出条小径来,庄清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包里掏出了个夜光罗盘,张经理借着点光瞥见那上头的指针先是慢腾腾晃悠悠地瞎转着,最后停在了东北的方向。庄清莱四顾,虽然不浓烈,但此处的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丝丝阴气,看来的确是有鬼魂作祟。不过依这罗盘的动静,此鬼不过如此。“张经理,从现在开始,躲在我的后面。”她从包里抽出把桃木短剑护在身前,朝着罗盘指引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过去。张经理堂堂大男人如今竟被一个娇滴滴小姑娘护着,面上一阵臊,并不想搭理,但见她走远了又恐有什么闪失,认命地跟在了后头。还没走两步,“当”一声响,外头的大灯竟是灭了,有窸窣的动静响起。张经理耐不住,立马撇下庄清莱小跑着冲了出去。“哇!鬼来了!”他才刚跑出去,便听见两声怪叫,“快跑啊!”紧接着“哐哐哐”什么东西坠地,两道人影仓皇晃过。“站住!”张经理手电筒追了上去:“再跑报警了!”那两道黑影只得是立在了原地,被刺眼的手电筒照得不由得眯起了双眼。两人都不过十六、七岁,穿着校服,染着个黄毛,吊儿郎当地。“好好的书不读跑来偷钢筋了?”张经理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看我怎么收拾你。”“别啊叔,我们都没跑了你怎么还报警啊?”稍矮的小年轻哀求。他和死党知道这块工地最近停工,便想着夜里来偷些东西换钱去网吧玩,但不承想钢筋如此重,两人根本拖不了多少,更没想到还被人给当场捉住了,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庄清莱此时也气冲冲地跑了出来:“叫你跟着我你跑什么跑!咦,这两个小毛头是谁?工地不是封了起来不让人进入吗?”张经理懒得搭理,此时电话那头恰好通了。“喂,警察局吗?我们……喂?听得清吗?”但话还没说上几句,手机便传来沙沙的杂音,像是受了干扰。一旁的两个毛贼见不过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和一个比自己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互相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扭头就往一处逃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