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身旁的浮光引忽地灭了。他刚拿出它的时候,这法器一直忽明忽暗。直到阿蛮的到来,它就变得稳定了许多。
符宿不解又羞愧,法器也认人?
要是这时他再回头请求,未免太过小人。天亮之后,再出发去找她吧,于是他靠在了墙边,闭上了眼睛。
再度醒来,辰时已到。符宿站起身,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摸索着走了出去。
他该如何找到她?他都没有看到她的样貌。
符宿四处询问着附近的村民:“我今天遇到一名女子,应该也是极为秀美的,大概还未出阁,家中只她一人,请问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村民都说从未看见这样的女子,可符宿仍在寻找着。
阿蛮一整晚都没有走得太远,看他出门,她就坐在他上方的树枝上,时而在枝头荡一荡。
她看着他艰难地走着,受尽了冷眼:“都说了在原地唤我就可以,你偏不信。”
符宿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在枝头上荡来荡去:“哎!那里有个大石头,怎么又被绊倒了!”
遇上这么一个仙君,冷冰冰的恶鬼也有了几分鲜活。
见他敲门半天无人应,正要离开前往下一户人家,阿蛮无奈地飘进了那户院子,装作从屋内刚刚走出:“是谁?”
认出是耳熟的声音,符宿在门边回话道:“我是今日的那位公子,名为符宿,抱歉,在下有事相求。”
符宿向阿蛮讲明了事情的始末:“大致就是如此,我是下凡来的仙官,是要去捉鬼的,在下有个猜测,想在姑娘身旁试试真假。”
阿蛮这才明白,他是为何会找她一路,如此艰难也没有放弃,所谓光明磊落的仙君,也不过如此。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善鬼就是了,这样正好。
符宿拿出了储物器里的浮光引,果不其然,它亮了。
这次,他邀请了她:“敢问姑娘,还可以与我同行吗?我这一路也许会遇到种种危险,但只要有我在一天,定舍命也会护得姑娘周全。”
阿蛮喃喃道:“舍命呼我周全?”
还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符宿虽无法视物,阿蛮却从他眼里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真心。
但是,她的身份从开始就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怕是要辜负他一片真心了。
况且阿蛮丝毫不惧,就算天上的仙官,想捉她也要费上一天一夜,他想捉鬼,却没发现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位惹不起的恶鬼。
阿蛮向他拜谢:“那先谢过符宿公子了。我们何时出发?”
符宿惊讶于她答应得如此之快,笑着说道:“我们不必急于赶路,敢问姑娘芳名?
要不然总姑娘姑娘叫着,我都要嫌烦了,更不要说你了。”
阿蛮活得太久了,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年岁,名字更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说道:“我名为阿蛮,说来惭愧,我的名是从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学来的,我本无名。”
阿蛮在人间游荡多年,无父无母。
没有人给她取名,也没有人能够看到她,与她对话闲谈,人们只当她是恶鬼,避之不及。
所以她说的这话也不算撒谎。
符宿似是想伸出手拍拍她的头,给予她些许安慰,却又感到不妥,转而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道:“不必自嘲,名字并不代表什么。
若是在意,不如姑娘改名为阿满吧。阿蛮,阿满,甚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