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宅院门前,昀燚翻身下马走到门前去敲门。
车内三人也在景嵚的搀扶下逐一下车,应星跑向前与昀燚一同敲门。
云幼颐转头左右瞧了瞧,好奇道:“他家晚上门前不点灯的吗?”
应星听闻此言,身影顿了顿解释道:“这山头只有他家一户,想来也不用点灯吧。”
扶曦最后下车,在众人后面,默默单手掐了一诀。
这时大门吱吖一声向内打开了,里面黑压压一片,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扶曦盯着那黑暗,心下一跳,瞳孔极速放大,不自觉倒吸一口气,煞时夺命上前,两三步拉住了应星的手腕。
应星没想到扶曦会在这时忽然发难,转身间神色慌乱非常,眼中是不尽的诧异与惊恐。
“尤知言在牢里——”
这一声响彻深山,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听闻此话,众人皆被惊得睁大了双眼。
昀燚还不明眼前是何状况,听闻扶曦猝不及防这句话,惊诧间便已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车轴的声音持续吵在耳边,混着马蹄哒哒的巨响,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隐隐坠痛。
尤知言头昏得想吐,艰难尝试着睁开双眼,结果一抹黑色蒙着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茫然间顿时天旋地转,他不受控制向前滚了半圈,身体磕磕碰碰挣扎着想用手来控制平衡,结果用力挣了半天才发现他现在双手正被死死绑住。
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了般,尤知言感觉自己正坠入漆黑的无间地狱。未知的恐惧瞬间拢上心头,他想呼救但是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着,甚至用力呼吸都会让自己窒息。
但还好他还能听见声音,此时周围除了马车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动静。
他用尽全力逼迫自己冷静,先平顺好呼吸,慢慢一呼一吸间空气才又一点一点从鼻腔重新进入体内,片刻后他的脑袋终于清醒了分毫。
这时,静默中骤然传来一阵声响,尤知言瞬间又被吓得全身汗毛竖起,僵直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片刻后,随着飒的一声,他感觉到蒙在自己眼前的黑布被人抽走,紧接着呼的一声,整个世界立时明亮了起来。
尤知言皱着眉,颤抖着眼皮,适应着光芒缓慢至上而下掀开了双眼。
定睛一看眼前竟然是一个姑娘,他完全没想到的,一个眉目如画、面若桃花的陌生姑娘,只是此时她眼中投射出来的视线冷若冰霜。
她一个跨步单膝蹲在了他身前,不由分说便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上下打量起来。
尤知言眼睛微颤,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不敢与其对视,只能把眼神投在了地上。
谁知对方嗤笑一声松开了他,跨身坐回了座位,用脚踩着在地上的他,戏谑道:“眼睛还挺好看,继续闭着吧。”
说完只一脚便又把尤知言踹昏了过去。
尤知言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是躺在地上,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嘴角因为一直保持撑开的姿势引起撕裂般的疼痛,只是这次眼睛没被蒙上。
睁开眼勉强看清,现在已经不在马车上了,而是在一间昏暗又狭小老旧的屋子里,吸入脏腑中的空气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的味道,令人一时难以接受。
微弱的光线从破落的窗纸间透进这灰暗的世界,外面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看来黑夜已经过去,此时天地又再次迎来了朝阳。
尤知言的视线范围内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能听见轻微的声响,他知道此时屋内不止他一人,刚才在马车上看见的女人应该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干着什么。
他害怕自己这次再发出动静又被一脚踹昏,于是并没有挣扎,而是睁着眼睛就这样静静地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想从中找到求生的机会。
此时屋外的鸟鸣更加清晰接近,似乎就在窗户外面般,尤知言猛然发现有个熟悉的声音,仔细分辨才认出来那是玄雀的声音,它在呼喊着自己,听清玄雀的话,他顿时有种被拯救的雀跃感,眼泪也差点兴奋地流了出来!
看来扶曦已经让玄雀来找他了,昀燚他们肯定很快就能找过来,眼下看那个女人并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不管她待会儿要干什么,他直管拖延时间等待被救就好。
想到这,尤知言胆战心惊狂跳的心终于平静了不少。
“醒了?”
背后猝不及防响起女人的声音,只这一声,尤知言心中的惊惧便被唤醒,背后再次被冷汗淋湿。
“醒了怎么不说话?”女人声音慵懒问道。
“噢,我忘记了,你现在说不了话。”说话间脚步声响起,从后方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