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居然不用查验,外头那人甚至给她让路,真是奇了怪。”
“人家可不比我们,我们辛苦在外等候,人家已经进来喝茶了,不知是潭县令还是那位养的,”那人指了指上首的位置,眼神轻浮地黏在谢灵曜身上,“这般美人,换我,让她连床都下不来。”
最后那句话,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周遭几人能听见,这还算是他自己知道有所顾忌,知晓此处并非是下流妓馆。
奈何,谢灵曜上辈子为了内卷,为了更好的讨好上级,溜须拍马,琢磨着学习了一番唇语,他们自以为私密的对话,早被谢灵曜看了个一清二楚。
“咦,她为何坐在那?那位置,可是只有官员才能坐的。”一个人眯着眼,压了压自己的袖口。
“江兄不说,我还不曾注意到,诶?那女子好大胆子!居然敢私自擅坐?”
方才说着污言秽语的男子,瞪大眼,眼梢因为兴奋而抽动,“她一个女子居然占了官员的坐,当真以为有人养着,便无法无天了?看我不让她老老实实滚出去!”
随行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低声起哄,“还是杨兄有男子气概啊!”
“杨兄说的对,此女不知天高地厚,此地乃官员仪事要地,也是她能来的地方!”
“快去给她点颜色瞧瞧!”
杨显飘飘然,起身,理了理衣摆,昂首,挺胸,走着四方步,却因着身子肥胖,从背后看,倒像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
不伦不类。
谢灵曜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听一男子铺头盖脸的呵斥声,“哪家的小娘子,这般没规矩,此处不是你来的地方,速速退去吧!”
见女子似乎被吓着连忙起身,心里不屑更浓,果然是个玩意,如此上不得台面。
下一瞬,滚烫的茶水尽数被泼在他胸襟前,衣衫单薄,那开水仿佛烙红的铁,烫在胸前肌肤最嫩处,给杨显疼的像乱跳的耗子。
他捂着胸,眉眼阴狠,唇角抽动,手指颤抖,巴掌高高扬起——
“你,你,你这个贱——”
却在女子抬头时,一切动作言语皆停顿下来。
满脑子便是女子这张脸,那眉间朱砂映在雪肤之上,漂亮的一双桃花眼天生眼尾上翘,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时,仿佛满心满眼都装着自己。
胸口被烫的红肿,杨显却觉着,一点都不疼了。
“这位大人如此动作,是打算骂我?”
杨显放下巴掌,视线如蚂蟥,牢牢黏在她脸上,用着油腻的,轻浮的腔调,调笑道。
“小娘子独身一人,是否你家大人未曾与你说清楚,这里是官员用来仪事的地方,而非安置家眷的后院。”
“你家大人将你一人放在这里,着实是不心疼小娘子,娘子不如——跟了我,哈哈,我定不让娘子独自一人,必定夜夜——”
“不知大人,又是何身份?”
谢灵曜忽的坐下,并不看杨显,只兀自换了个杯子喝茶。
以为女子是对他那话上了心,杨显负手于身后,自持身份,颇为傲气,“本官乃泓县县令,杨显。”
他说完,斜着眼睨着底下的女子,见她面色平静,不由得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