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不能跟他走啊!”温叙长老撕扯着嗓子喊道。
“我师兄还在洞府内急需救治,还请师叔速将医修带来。”方涣说完偷瞄了一下周让,看他似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使眼色让温叙长老带着人赶快走。
待到剑宗弟子都撤离,一片凌乱的无峦峰又只剩下了方涣和周让二人。
周让手拿一条缚灵索,无声地催促着方涣,“走吧。”
掌光剑划破云层,发出‘唬唬’的声响。
方涣此时双手被缚,使不出一丁点灵力,一条玉色天蚕丝抹额将她双眼蒙了个严严实实。
她尽量不让受伤的右手触碰到任何事物,缓慢伸展开,让萧瑟的冷风缓解她手心的疼痛。
方涣的一举一动都被周让看在眼里,他冷言出声提醒道:“如果你不想断手断脚的话,就别耍什么花招。”
她耍花招?
如果不是现在还打不过他,真想把火辣辣的手掌拍在他那阴阳怪气的嘴上。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方涣没好气的问道。
关于周让要自己跟他去一个地方这件事,方涣始终没有想通。按照他现在的实力,如果想杀了她,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何至于多此一举,毁尸灭迹需要跑这么远吗?
久久没有回应,倒是耳边不停传来纸张翻弄的声音。
这个时候还在看书?
看的什么,《尸体的一百种处理方法》吗?
“哗啦”一声,又翻了一页。
“去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周让不紧不慢地将书合起,催使灵力加速御剑,朝着南境魔域直直飞去。
穿过一片盘根错节的遮天暗林,方涣隔着抹额也能感觉到光线骤暗,四周充斥着令人窒息的腐臭气味,而气味只是开启噩梦的钥匙,潮湿的土壤下似乎潜伏着吞人血肉的恶灵与邪祟,正虎视眈眈着林中的每一个活物。
而自从视线被遮挡之后,方涣的其他感官便异常敏感,也就是说,她现在整个人要被熏得原地去世了,心中不禁暗骂周让手段狠毒,丧尽天良。
周让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方涣身上,只见他厌恶地紧了紧眉头,看表情恨不得一剑将这儿劈个粉碎。
传说魔域中生长着大片释楠木,树身挺立,虬枝峥嵘,花色清而不妖,但偏偏味浊如腐尸,气冲如粪土。
在修真界,对一个人讲‘你闻起来像释楠木’,便是对其气味的最大侮辱。
方涣的方向感一直很好,哪怕是蒙了眼,只根据太阳光线的照射情况,大概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往南飞,所以在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时,便知晓此处定是魔域边界。
乱纷纷的想法在方涣脑中不断闪过,虽在上古一战中魔族元气大伤,退至南境边界,鲜少出来兴风作浪,但仍是不可小觑的存在,特别是在新任魔尊上位之后,整个魔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似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难不成周让虽未成魔,但与魔族有所勾结?
忽然脚下腾空,一阵失重感骤然袭来,方涣顿时心头一紧。
她竟然!
被周让从剑上扔了下去!?
双手被缚灵索紧紧捆绑,既召不出剑,也使不出灵力,挣扎无果之后,整个人便像一块碎石一般直直坠落。
“周让——”方涣此时也顾不得维持剑尊弟子的形象,在凌乱的风中留下一句愤恨的咆哮。
小师弟是吧,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如果她还能活着的话。
往事如走马灯在脑中闪回,莫名其妙地被绑到此处,无缘无故地从高空坠落,她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等等,谁说她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