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虑这个东西干什么?”谭桂香一脸严肃,“这都是我跟你爸要考虑的,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成天把钱挂在嘴边,学校里学的思想觉悟都到哪里去了?这可不是小事。”
不等魏同心点头,她又说,“你可别是看中了哪个男同志,想着不要彩礼直接嫁给他!你大姐还算心里有点数,你简直是万事不过脑子。我跟你说,现在虽然是结婚自由了,但你要敢干出这种蠢事,那就别怪我让你光着身子出门,以后断绝来往!”
以防万一,她直接给出一个数,“彩礼要么一百元加上一只女款手表,要么就是二百元,我们陪送回去一半。”
“你记住,人家给了这个数的彩礼你就有嫁妆,咱们才是母女。不然你就在外面自生自灭,被婆家磋磨死了也没人管你。”
魏同心低头,知道一旦对方怀疑你了,再怎么解释都没有。她只说,“妈,我没有,我听你的。”
谭桂香咬断线头,“知道听话就好,父母总不会害你。”
魏同心胡乱点点头,低着头出门了。
她感觉生病的疲惫和堵塞感又重新出现在她脑海中,整个头像缺氧一样昏昏沉沉。
是,父母不会害你,但她自己的亲生父母会让她跟月收入远逊于她的男人相亲,原主的父母会在她和四弟之间选择让原主下乡。
终究是每一对父母都有更偏爱的孩子,而她,从来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罢了。
之前哪怕熬夜到凌晨两点也坚持干电商,就是因为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让人窒息的家,想自己在喜欢的城市立足。
原主下乡之后苦苦坚持六七年,没有在乡下结婚,就是相信父母会给她想办法回城,却最终也没有等来。
每个人都有难处,每个家庭的条件都有限,只不过,她再也不想成为被选择的那一方、被放弃的那一方。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些事情伤心了,结果却被原主的母亲击中弱点,真是可恶。
魏同心低着头走进房间,低着头洗漱,低着头躺到床上,拉上帘子,对五妹大呼小叫谁偷吃她的糖充耳不闻。
好烦,好想回到现代,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喝饮料吃外卖。
魏同心对明天相亲的对象没有抱太多希望,一个更加完美的选择就在魏家隔壁,她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方法跟他聊聊……
魏渡江从自己的小箱子里掏出几颗糖,成功哄好了生气的五妹。又见三妹闷闷不乐地进来,躺下没一会儿又一脸平静地出去。
她下午就把明天要用到的证件收拾好放到枕头下面。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三妹和五妹。
她的情绪从来不给一些琐碎的小事,只在会影响她人生轨迹的事情上使用,因此这时候迸发得格外剧烈。
即使三年前她已经自己做过一项重要决定,帮别人替工。明天要做的事情还是让她心潮澎湃、格外激动,也九九不能平静。
赵安邦能够亲口提出当她的赘婿,一半是赵安邦家里环境所迫,一方面也是她的蓄意接近。
这种一般男人都不能接受的方案,虽然是赵安邦离开家里最简单的路径,却也不是一开始就被他想到并纳入备选的。
是魏渡江帮人替工之后,意外得知厂里车间主任的儿子正是她老同学,刻意找准时间经常跟他偶遇。并且在相熟之后提及牺牲的大伯还没有孩子、奶奶刘淑英一个人住一间房看着孤单又可怜。
这才让他“灵机一动”,自己想到了这个方法。
整个过程,从她知道那个消息开始到今天,已经两年半了。
谁都不知道她这两年半是怎么度过的。
一边随时留心厂里工作的消息,一边谨慎万分一步步铺垫,给自己安排后路。
赵安邦以为他们是性格相投,说话投缘,都不被世俗所禁锢。实际上却是她每一步都提前很久打听消息,做好充足准备,实时预备着调整自己的表现。
到后来赵安邦第一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虽然心里在高声呐喊,面上却轻松且不在意地劝他别开玩笑。
如果不是又听说马上可能会有更进一步的下乡要求,她甚至不会现在就跟赵安邦确定下来,而是继续推拉一段时间,让他来求着她达成这个结果。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魏渡江早就打算从一开始就立于更高的位置。不过此时两人互相商量好的模式已经很难得,她能接受不完美,只是无法接受不完成。
等到明天办完所有事情回到家,才是真正踏入战场的时候。魏成河的反应估计会很大,他毕竟是明面上的一家之主,忤逆他,必须要做好足够多的心理准备,和应对策略。
魏渡江捏紧拳头入睡。
魏同心很快也轻手轻脚地进来。
魏家三姐妹,今晚都有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