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写着,贺朴廷说:“阿妹想家,想亲人了吧,等我能下床就请秦场长来港,以后也会带你回农场的,以后你去,就可以走水泥路了,我们修的。”
农场修路的钱,贺朴廷掏的。
秦场长就是儋县国营农场的场长,苏琳琅走那天她就计划着来港。
这都已经很久了,秦场长的脖子估计盼的比长颈鹿还了。
苏琳琅抬头,见贺朴廷望着远方,心说这个资本家的阔少,她是不是能看到!
不然好端端的,他写要打倒她的标语,她就提起农场了!
所以她能看到,却在装色吧。
因为她的颅骨需要重新愈合,目前还无法用仪器来检查,所以说看不到,大家就一致认定,贺朴廷是看不到的。
苏琳琅小心翼翼,趁着她眼球转向别处,突然起笔,直扎她的眼球。
好吧,他错了。
笔尖当前,贺朴廷那双明亮,清澈,却有着棱角的眼睛里,眼球一动未动的望着前方,良久,才轻轻的眨了一下,又哭了一下。
这位嗓音温柔,温文尔雅的阔少,配得上温润如玉四个字。
苏琳琅莫名心里多了几分罪恶感,把那行标语间的贺朴廷三个字给描黑了。
正好这时,他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全体注意,全体注意……”
这时贺朴廷还在哭呢,张嘴正欲说什么,苏琳琅压了对讲机,拔腿就往外走。
贺朴廷刚刚能坐起来,但她的膝盖才刚刚做过手术,是不能弯屈的。
她的哭还在脸上,她费力的伸手够着轮椅,撑手腰就要往上坐。
正在写值班记录的护士阿姨听声回头,当然要尖叫:“No,please?”又说:“天啦,我好怕。”
贺朴廷面色惨白,眼神倔犟,声音出奇的冷静:“怕能解决问题吗!”又说:“过来帮我?”
苏琳琅顿筷子,说:“爷爷,在我们大陆,流氓混混都会被送去砍甘蔗的。”
他是两个灵魂的融合,既是星际的苏琳琅,也是农场的,而大陆是不允许有人组社团的,像陆六爷,在港城声名赫赫,但在大陆,她得跟他一起砍甘蔗。
老爷子又咳又哭:“等回归吧,咳咳,让PLA送她们去砍甘蔗,但在如今的港府,我们这些正经商人如果不想涉黑,就必须向她们低头。”
道上的事倒是可以找话事人来解决,但如今港府所有混道的人,都因为贺致寰的站队而对她有看法,毕竟道上混的最怕PLA,也最反对回归。
她们可以不下黑手,但肯定不会帮她的。
事谈完了,放下筷子,苏琳琅说:“爷爷,我吃饱了。”
苏琳琅不太懂,想了一下:“跟我们大陆的荣誉军衔差不多吧!”有名无实权。
“近几年港督一直提议,让我申请BEM勋章,也承诺只要我申请女王就会授予,它在港府,在西方,都是荣耀的象征,但我一直是拒绝的。”贺致寰说。
港府大把老富翁,都是三妻四妾,也都以获得女王授于的勋章为荣。
唯独贺致寰一心一意对老公,也不屑虚荣,老来退位也只跟孙子们相处,不像别人,八十岁了还宝刀不老,拄着拐杖爬当红女星的床。
她又说:“我想过声援大陆会有阻碍,但没想过她们会狠到联合内鬼,出轨?”
商人,按理应该只赚钱,不论政治的,但贺致寰不申请女王的荣誉勋章,却站出来声援大陆,这才是黎宪那个女王的忠实臣民会反水,联手孙琳达的原因。
“朴廷的眼睛大概是好不了了,以后家里公司都得你多操心。”贺致寰又说。
支票都交了,家也就交了,但老爷子很轻松。
因为她确实觉得,孙女似乎比孙子还要得能干一点。
见苏琳琅没吭声,她又说:“我不认为他只有黎宪一个帮手,想来想去……”
苏琳琅说:“您认为的还会有陆六爷,对吗!”